第29节(1 / 1)

就是他们夫妇,如果不是还有事业在这里,也想着搬到外地去了。因为两个女儿都去了外地,将来回来的可能也趋向于零,他们再习惯老家,也得准备着离开了。现在,李家夫妇已在收拢手里的产业,准备把面条厂卖掉,超市也转给别人,到魔都了再说其他。

听到李晓路劝她的话,杜如蒿笑了下没赞同,反正这已不是李晓路第一次劝她去魔都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拒绝她。

这件事里她唯一的收获,就是她的户口也随着李晓路的一起办了过去。升学的压力骤然变小,以她现在的成绩,上一个好大学已是板上定钉钉的事。不得不说,李晓虹和孙扬的能量还真是蛮大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孙扬的父亲在后出力。

不过,升学一向不是她最大的追求。前一世,父残母疯哥亡,她受够了孤身一人的飘泊,她这一生,就想着能和家人多相处些日子,所以她暂时并没有想着去魔都,或者等哥哥考上大学了再说?

李晓路见杜如蒿并不应答,也知道她的意思,这句话她已说了好几遍了,奈何改变不了杜如蒿的思想。她这才发现,她一直觉得好脾气的好好,也有这样坚定的一面。也是,不然也不会从张家旺他们手中自救及救下了她。

最后,她小习翼翼还是问起了,“好好,张家旺真的死了吗?”午夜梦回,多少次她还做噩梦被扼住喉咙。没有亲身以历的人是不会理解那种痛苦的,不过看大家对她的关心,她也学着好好那样让自己强作镇定罢了。

“嗯,他再也不会伤害我们了。”杜如蒿明白她的意思,细声安慰她。

“你说这是不是格知哥的原因?张家旺怎么那么巧就被人捅死了呢?”李晓路轻声说。

“嘘,别这么说,格知哥哪有那么大能量,不过张家旺太嚣张,以为那里面和外面的人一样呢,却没想到比他凶得多的人多得是。”电话不安全,杜如蒿根本不想和李晓路在这时讨论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这是不是严格知的手笔,对自己家和李家都只有好处。而她们,应该悄无声息把事情掩过了才是。

不过张家旺死后,严格知还是那么温和,可杜家和李家夫妇看他的眼神,却分明郑重慎重了许多。不像原来有时还把他当作小辈,觉得需要照顾,而是像对尊敬的长辈一样恭敬对待。这就是个人间大杀器,得小心谨慎,严正以待。

杜家夫妇老实,没看出其中问题,只觉得痛快,也觉得严格知还挺有本事的,能让张家旺这么快就被审理了,这人狼心狗肺,亲姑家还一点情面不讲,这样的人渣死就死了。

张梅英则不然,帮那个女人家的孩子找医生,帮助她家生活还是李志军出面做的,当时李志军说的是:“我没办法教训他,可就想找人揍他一顿。”

只是教训一顿,张家旺这么巧就死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李志军,“张家旺就这么死了?”

李志军看她一眼,“难道你还不忍心你侄子遭到这事?”

“呸,我不忍心?让我说他死得好!枉我原来对他那么好,他却丧心病狂不放过咱们家!”就是可怜她大哥,那天见他时他头发都白完了。唉,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坑爹。不过出了这样的事,两家之后就彻底地关系断绝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要去想这事了。你想啊,他死了对咱们也是个解脱。就因为那时不过继他,他就弄出这么多的事,谁知道以为他万一出狱了,会怎么发疯呢?”

张梅英也心有余悸地点头。

李志军是给张梅英这么说,却想到严格知之前问他:“叔,张家旺牢里有个判死刑的。他家生活很困难,小孩还生了病,他在里面老念叨他的孩子,说对不起小孩。”然后接触那个女人并帮她解决困难都是自己出面。

这件事,太干净利落了,就是自己暴露,自己找人只想着打一顿张家旺,也在情理之中,他死也是一个意外,难就难在让找到那个合适的人下手。后生可畏,想到这里,他有一种自己已苍老了的感觉。

这时已是临近五一劳动节的时候了。杨柳堆烟,桃花纷落,是一年中最富有生机的季节,连空气中都是蠢蠢欲动的春的气息。

☆、第63章

杜如峰兄妹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竟然发现严格知破天荒在家,正与陈松枝相谈甚欢。

绑架事件已过去了好久,张家旺也死了一段时间,大家可能从蛛丝马迹隐约觉得这事是严格知动了手脚,觉得他略凶残,但对严格知只有更好,却没觉得他可怕而远离。

一是没证据;二是这样对杜李两家都好,因为谁也不愿意好好地生活着,有哪一天张家旺越狱或出狱出来后,出于报复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三是严格知这家伙的态度实在是好,温和中透着亲近,再有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天天晃着,大家对他也害怕不到哪里去。

就连因为妹妹对他戴了有色眼光的杜如峰,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实在无懈可击,让人对他无话可说。

对他担了风险的行动,更多了一分感动。其实严格知完全可以不用出力,他年经有为,何苦去趟这摊混水?还不是因为与李家的交情,还有就是妹妹的关系了。

因此,虽然杜如峰觉得妹妹尚小,哪能这样被严格知如意,却也没再说什么别的话。

他站在门口的地垫上,从旁边鞋柜找到自己的褐色格子拖鞋,又把妹妹的也给她递到脚边,边换边问:“妈,格知哥,你们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你格知哥送来几张票,说是人家送他的,不用就浪费了,说要带我们去看牡丹。”陈松枝兴致勃勃地说。

她见识有限也知道,洛阳牡丹甲天下。就是洛阳这个城市,是多朝古都,原来好多皇帝住过的地方,比y县可繁华得多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这个地道农民也有机会去那里看牡丹,这都托格知这孩子的福啊。因此,她看严格知的目光越发温和。

听陈松枝这么说,杜如峰目光向茶几上看去,果然,上面散落着几张门票。别人送的?别是自己偷偷买了之后说是别人送的吧。他暗暗腹诽,可看到自家妈那兴致极高的脸,他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严格知这家伙真鬼,不是他这样说,要自家掏钱去旅游,以爸妈的观点,肯定不舍得花钱只是去看个地方。杜如峰都能想到他们会如何说,跑那么远做什么,在电视上还不是一样地看?白花那么多的钱。

严格知能有这个心,也算难为他了,但杜如峰还是有些气闷,恨不得自己早早独立,好有能力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品质,而不是靠着别人得到。

不过,这次他真有些冤枉了严格知,这票还真是一次会议的时候,他认识了洛阳当地的人,知道他没去过洛阳看花时,直接送给他几张。这对当地小有门路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杜如蒿心情也有些复杂,她看到了严格知实实在在的付出,可是,她又想起对李晓路的约定,前天打电话时李晓路还兴高采烈地问她两个人的进展,有没有拒绝严格知。

李晓路当时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严格知怎么还没向你表白啊?我都等不及了。好好,只要你拒绝他一次就好了哦。还有拒绝后可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严格知被拒绝时是什么表情,我猜他脸色一定很难看。哈哈!”

“那我就不去了吧?”杜如蒿一时之间有些心烦意乱,不知要如何对待严格知。知道李晓路早不介意,她更多的是一种不服气曾被严格知拒绝,所以才让他也被拒绝一次。可严格知并没有明说,只是耐心地对待她及她家人好,让她怎么说?

“一家人好不容易出去一次,你不去怎么行?”女儿自李晓路走后,就很少去外面玩,偶尔也只有一个叫张凤仙的周末过来找她,陈松枝总怕她闷坏了。

严格知也劝道:“是啊,好好,你这学期上完就该转到魔都上学,到时离洛阳那么远,就不一定有去的机会了。”

陈松枝很赞同,“这春天花也开了,树也绿了,到处都青青的,别总闷在家里学习。你张姨也说了,魔都考学容易着呢,你不要担心。女孩家,差不多将来有个工作能养活自己就成,我和你爸只求你开心,不求你有多大成就。倒是你哥,要觉得时间紧不想去也成。”

杜如峰哭笑不得,特别看到严格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更是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妈是专门来拉后腿的吧,是吧?

想到这里,他一挺胸膛,“我当然要去,我还从来没看过牡丹呢,反正现在学习也是复习,对他来说,少个一两天根本没什么。”

一家四口,既然三口都要去了,这事也就定下了。可是一家四口,加上严格知一个,五口人把一辆车坐得满满的,余下一个陈皎不知道要怎么办。

陈松枝等晚上马长坡送她回来的时候,和大家说过这件事后,就迟疑地说:“不然我不去看牡丹了,皎儿你跟着去吧。”

陈皎知道票是严格知送的,而他是看在舅家的面子上,自己去把妗子丢家里算什么事?忙摆手,“你去吧妗子,刚好一家人能一块,店里也离不开人,我有机会了再说吧。”

马长坡忙表态,“明年我就带你去看花!”两人农历二月二订亲后,双方家长都很满意,马长坡的妈还给了陈皎1001元的见面礼,意思是千里挑一。

马长坡对于能和陈皎订亲也相当满意,这年头这么勤快能干的姑娘可不多见,并且脾气还好。他看看身上穿的毛衣,心里都乐开了花。

他只要有空,每天都收摊之后接着陈皎来杜家,顺便还能刷刷杜家人的好感度。他早就看明白,杜家崛起之势正好,交好是有益无害。

人家未婚夫妻既然都这么说了,这下真是皆大欢喜。大家计划周六去,在洛阳住一天,周日回来,杜如蒿兄妹为此都请了一天假。

出发那天,天气也凑巧,是和风细细,阳光灿灿。一路上,绿油油的麦田与黄澄澄的油菜花相互交错,让人心旷神怡。就是杜如蒿心思纷乱如麻,也觉得春天真是应该出来转转。

上车后严格知还递给杜如蒿他们一些干果,有碧根果等比较贵的,也有瓜子这种平民一些的。陈松枝诧异,严格知边开车边说:“开车到洛阳要四个多小时呢,你们闲着无事,可以吃着打发时间。”

果真,到洛阳已是中午了,他们直接把车停在了已提前订好的宾馆内,吃过午饭才打车去了王朝公园看牡丹。

没到地方大家已发现严格知选择的正确,正逢花会,王朝公园门口是人满为患,再加上这里又属洛阳老城区,街道狭窄,附近没有停车的地方。一辆接一辆就停在路边,一眼都望不到边,还有许多的车根本找不到车位,就在路上晃悠着。

“这可真是壮观啊!”几人啧啧赞叹。不过,先天条件不足,洛阳在软件上下了大功夫。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车都簇拥过来,竟然没有堵车。街道也非常干净,就连公交站牌处,上面都是洛阳牡丹的图案,还有历年关于牡丹的诗,真是一到这里,就让人进入了牡丹的世界。

进了公园后他们跟着人潮直奔牡丹园,看着不时照顾大家的严格知,杜如蒿不由想起一句话,大意是如果要和一个人结婚,一定要在婚前先一齐去旅游一次,看看旅游中对方的表现。

此时,严格知穿着一身休闲服,背着一个包,里面装的除了零食、水果,还有他们每人的杯子,杯子里满装着热水。而他们杜家人,除了杜如峰提了一些东西,全都两手空空。

而之所以带着热水,是因为严格知说怕公园里卖食品的摊点上的开水不开,而瓶装水又怕太凉,喝了对身体不好。说这话的时候,杜如蒿发现严格知特意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大姨妈其实已过去了,却不知原来严格知如何发现的。

想到这个,杜如蒿的脸不由有些微红。她偷偷看过去,却发现严格知正含笑望着她。杜如蒿忙转开了脸,一时觉得两世加起来,也没有此时无措。

严格知嘴角上翘,他指着前边拱桥道:“从那座桥处,转过弯就到了。”桥边有条小河,河岸杨柳成行。正值春日,杨花如雪,柳絮如棉,纷纷飘落。

☆、第64章

严格知自然地从杜如蒿头上摘下一朵柳絮,还捋了一把,感觉头发挺光滑,手感不错,说:“过了这座桥右转就到牡丹园了。”

杜如峰面无表情站到两个人中间。

严格知笑呵呵地说:“呃,你也要我帮你摘啊。”也捋了一把他的头,“好了,没有了,我们走快一些,这段路过去就好了。”

还用得着你格知哥啊。”陈松枝两口子也正互相摘头上的柳絮。也许是严格知态度太过自然,他们根本就没想别的。陈松枝还轻声责怪儿子,“你的头发短,自己抹抹就行了。”

这个可恶的腹黑男,可杜如峰知道他对自己家付出不少,过分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闷闷瞥严格知了一眼。这真是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用了别人早晚要还。

杜如蒿扑哧笑了起来,她还没见过哥哥在谁手里吃过这样的亏。她过去挽着杜石林的胳膊,推他一把,“快走吧。”

她这一笑,如阳光破开了乌云,严格知觉得自己整颗心都亮堂起来了。兴冲冲地想,看好好多开心,早就应该出来旅游了,都怪自己竟然没想到。

洛阳牡丹不亏是天下闻名,仅王城公园里的,就万紫千红,争婍斗艳。魏紫、姚黄、夜光白、飞燕红妆,红的白的黄的粉的等等,一个品种一个花坛,让人看得目不睱接。

“好好,看这边!”杜如蒿转头望去,这副侧身凝视的一幕正被严格知拍了下来,花美人更美,他喜不自胜。一路上他已拍了许多她各种神态姿势的照片,这张最满意,忍不住夸她道:“刚才这个表情特别好。”说着,翻出来给杜如蒿看。严格知拿的是现在县城还很少见的非常轻薄的数码相机,可以一张张随时调出来看。

杜石林看到照片,再一次感叹现在生活的提升,“你这个相机不错,不像那些旧式的,还要用胶卷,拍过后看着不行就可以删掉,存得相片还多。”

“还行吧,里面的内存能存近200张照片呢,如果满了我还带得有另一个内存条。”这已是市场上最大的内存条了。杜如蒿想,生活真是日新月异,谁知道几年后,这样的相机就会被淘汰了呢。

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让她充满了异样的气质,严格知觉得这真是赏心悦目。

当然,严格知也没忘了招呼杜家其他的人,“叔,姨,你们过来,我给你们照个全家福。”

“一路你都给我们照了不少了,我们五个人来合个影吧。”陈松枝看严格知只顾给自家人服务,心有不安,“一会儿让如峰也给你单独照些,别光给我们照。”

“好,我们先照合影,再让如峰帮我照。”严格知痛快答应。

陈松枝找了坛红色的牡丹,“这个喜庆,就和这些花合影吧。”几个人找好位置蹲下,免得挡住了花。严格知选好角度,找了个游客,告诉人家要按摁下的按纽,急忙也过去蹲在了杜如蒿身边。

“啪!”连拍两张,严格知看看照得不错,谢过了那名游客,说:“我看这个背景就很不错,如峰也给我们几个照个合影吧。”

说着,他顺手搂住了杜如蒿的肩。杜如蒿动了一下,却并未推开他,严格知内心喜悦,忙催促道:“快点儿,不然人马上就要多了。”

你敢把你的鬼爪子拿开再说这句话吗?

碍于父母面,杜如峰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并且严格知说得不错,周围人潮汹涌,机会难得,只好按严格知说的给他们拍下来。

可他心里却不高兴,看别人都在看花,他把严格知拉到一边,低声狠狠地说:“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等好好上大学再说的吗?”

“对不起,如峰,我没有时间去慢慢等好好了。”严格知态度诚恳地认错。

没时间慢慢等好好了?严格知是什么意思?杜如峰狐疑地想着,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

却听严格知继续道:“但你不觉得我是最好的人选吗?我自认各方面并不差,对如蒿也是一片真心。”

“格知,你看这坛花开得多好!”两人刚说了这么几句话,陈松枝就在不远处叫。

两人互看一眼,“来喽!”严格知笑着过去给她照相。

外面的牡丹虽好,却只是一些常见品种,比如外界传得很神奇的墨色与绿色牡丹,他们并没有在外面花坛里看到。这一切在他们顺着走到一个封闭的园中园时,才有了答案。这个园中园介绍上就说了里面是珍稀品种,不过要另外交钱。

严格知要上前交费,被杜石林按住了手,“票是你的,又开车送我们过来,哪能还要你掏钱。”看严格知对这一切的熟悉,想也知道他原来是看过的,现在不过是专门带他们来看。

严格知并没有和杜石林抢,反正也没多少钱,对现在的杜家来说,不值一提。并且,他什么都承包了,反而让这个老实人不安。

和外面随意种在露天花坛里不同,这些珍稀品种都种在室内的大花盆里,一个品种只有一两株。

趁大家都在看花,严格知靠近杜如蒿,两人肩半肩站立。杜如蒿觉得小小的空间都充满了严格知的味道,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怎么样,喜欢吗?”严格知碰她肩膀一下问道。

“看个稀奇罢了,只当长见识了。”杜如蒿说完只想咬住她的舌头。怎么这么蠢呢?严格知好心领着自己全家来看花,自己竟然说只当长见识了,不是明摆着说不好看吗?

其实她觉得墨色并不是纯黑,而是一种深沉的紫。而绿色的牡丹是一种浅浅的绿,单看花还好,但配着大片绿叶也一般,哪有外面其他颜色的花配绿叶来得浓烈明艳?

看她咬着嘴唇的窘样,严格知放柔了声音,“我们本来就是来长见识的,不亲眼看过哪知道这些珍稀的品种还没有外面的牡丹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