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颂心想以江千帆的周到,确实自己什么也不用操心了。
“那么晚安,江先生。”
林可颂刚要转身,江千帆再度开口:“你曾经对我说过,冰糖葫芦就像暗恋的味道,对吗?”
“啊……是啊。”林可颂不知道江千帆怎么会忽然问她这个。
“所以你也暗恋过某个人。”
江千帆的神色就好像极寒之地峭壁上的松柏,承载了风雪,显得漠然。
他用这样的语气与林可颂讨论暗恋这个话题,实在有点不自在。
“暗恋什么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有几个女孩子,没有暗恋过同桌、校草或者男神的?
“你现在还在暗恋他?”
林可颂低下头来,沉默了。
暗恋宋意然,这件持续了十年的事情,她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
她也不敢对任何人说起。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多多少少与宋意然有所瓜葛,同学,朋友,他们都在一个圈子里。她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决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另一个女人,只要说出去了,它就不再是秘密了。
但是江千帆不一样。
并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而是因为他绝对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
“是啊,我还在暗恋他,但是他只把我当成朋友。”
内心的无奈与惆怅仿佛薄雾一般从湖水中缭绕而起,在触上江千帆眼眸的瞬间,迅速消散了。
林可颂看着江千帆,当她对着他将心底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个清冷的男人其实远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遥远。
“他也在这座城市吗?”
尽管不明白江千帆怎么忽然关心起自己来了,特别还是细腻的感情世界,但林可颂心里莫名地欣慰。
“他在啊。”
“你是为了他才来到纽约的吗?”江千帆又问。
这个问题,她曾经思考了许久。在她心里,女人应该是独立的,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判断力。她对于那种追随某个男人去另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地方的女人一向是难以理解的。可是当江千帆问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成了那种“难以理解的女人”。
“有一部分原因吧。因为喜欢一个人久了以后,就像精神鸦片一样,除非他狠狠地让我绝望了,否则就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吧。”
林可颂没有选择用撒谎来掩饰。因为江千帆一定会听出来。
在林可颂的心里,他是生活的强者。从失去视觉到失去一切,再到逆袭归来,名利双收。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的生活偏离轨迹,他的命运一直被他自己握在手中。
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露出最软弱的样子也不用觉得惭愧。
“他一定是个完美的男人,不然你不会一直暗恋他。”
林可颂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江千帆。他说是因为宋意然完美,她才会暗恋他,这样的逻辑推论是江千帆对她的信任。他认为自己不会喜欢一个虚有其表的家伙。这种肯定,只有了解江千帆思维逻辑的人才能懂。
“你说过,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林可颂的眼睛酸了起来,“他除了有个好皮囊对我还算义气从不曾在意我们的贫富差距之外,缺点一大堆。他胡乱烧钱、他无脑、他懒散、他花心。”
但是林可颂知道,在这层薄薄的外壳之下,宋意然心底的另一个世界,她还没有机会探知。她一直耐心地等待着,有一天她真正成为他世界里的一部分。
江千帆向她伸出手,她不确定对方的意思,轻轻握住了他的指尖。
当他的手指收起,将她握住的时候,她有一种自己被对方捧在手心里的错觉。就像被牵引一般,她一步一步走进了她,当她醒过身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江千帆的身边。
他抬起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脸,缓缓向上,来到她的额头,遮住她的眼,轻轻推了一下。
“傻瓜。”
冰凉却轻到由不可闻的声音,林可颂发觉自己的眼睛就快湿透了。
江千帆的掌心很暖,暖到让林可颂不愿他放开手。
当她离开江千帆的房间时,她才想起自己怎么忘记问问对方为什么忽然聊起“暗恋”这个话题了。难道是因为冰糖葫芦?
窗前有灯光晃过,林可颂探着脑袋望过去,看见一辆不熟悉的车开了进来。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有涵养。
更让林可颂没有想到的是,梅尔竟然亲自站在门外迎接。
男子抬起头来,看见窗台上的林可颂,露出和煦的笑容。
他的眼睛很深,仿佛洞穿一切。
林可颂礼貌性的向对方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是谁?除了梅尔与妮娜,林可颂几乎没有见过其他人进入这个别墅。
谢医生对这栋别墅已经十分熟悉,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带领,就找到了江千帆的房间。
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那边传来的一声“请进”,谢医生微笑着打开了门。
江千帆背对着他,靠在露台的边缘。月光落在他的肩头,而他手中轻轻摇晃着的玻璃酒杯,折射出一缕星光。
“这么好的兴致,竟然喝起了红酒。”
“今天好像不是我们约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