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1)

远的不说,就说周氏,她是将丈夫压得死死的,可谁又能说她过得好?至少祁夫人做不到违心的说她过得好。

所以祁夫人才会与沈腾把话说在前头,既是为顾蕴的将来多添一重保障,也是省得将来二人过得不好了,她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意思。

沈腾闻言,脸虽然仍很红,神情却严肃起来,道:“姨母不是外人,我也不瞒您,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四表妹漂亮,这才会多注意她一些的,等到您与我说了当年的事后,我对她就不仅仅只是慕少艾,而是多了几分怜惜了,后来我又慢慢儿发现,她明明身世就这般可怜,却不但没有自怨自艾,养成一副软绵的性子,反而自立自强,就如那四季常青的翠竹一般,带着一股强烈的积极向上的生命力……实在让我没办法不感佩,没办法……不喜欢,所以姨母大可放心,我说了会一辈子待四表妹好,就一定会一辈子待她好的,还请姨母成全!”

真正的强者,真正对自己有信心的人,从来便不会因为有人比自己强大,比自己富有,比自己地位高,比自己声望隆……便否定自己,继而对对方生出妒恨的心思来,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女人。

而他,沈腾,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弱者,从来都不会对自己没有信心!

祁夫人脸上的满意之色就更甚了,还带着几分欣慰,道:“有你这句话,姨母就放心了。只是蕴姐儿的情况有些特殊,她的亲事顾家的任何人都不能做主,只有平家和她自己都点了头,才能做数,所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我明儿便先与你母亲去一封信,把事情与你母亲说了,先让她心里有个底,然后我们再慢慢儿商议,横竖蕴姐儿年纪还小呢,总能让你得偿所愿的。”

沈腾忙抱拳笑道:“如此腾儿就先谢过姨母了,不论事情成与不成,腾儿都一辈子不忘姨母的大恩大德……”

话没说完,忽然想到祁夫人方才说的前几日显阳侯府请吃年酒时,好些人家都偷偷打听她,立刻笑不出来了:“姨母,您可得快些与我母亲说,让我母亲早做决定啊,不然回头为人捷足先登了,可就悔之晚矣!”

说得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那是我为了试你故意这样说的,我不这么说,能这么容易就将你试出来吗?你就放一百二十颗心罢!”

是有好几位夫人奶奶侧面向她打听顾蕴,可那些人的儿子不是她偏心,给腾哥儿提鞋都不配,她怎么可能委屈了蕴姐儿?

沈腾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与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见祁夫人面露疲色了,方行礼却行退下了。

元宵节过罢,盛京城内的年味儿总算淡了些,各行各业也开始开门做生意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小客商们也开始纷纷涌进了盛京城,盛京城总算渐渐恢复了素日的热闹与喧阗。

顾蕴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她要开客栈,总得有客源,年底旅居盛京城的大小客商们都准备着要回家过年了,她的客栈开给谁住?若选在年前开张,别说赢利了,单她雇佣的那几十号人,一个月下来已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何况中间还有个大节,她做东家的,难道能丝毫表示都没有?她开客栈是为了一炮而响,是为了赚钱的,可不是为了亏钱的!

所以顾蕴的客栈,便选在了二月二龙抬头那一日开张,也是取个好兆头的意思。

二月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呢,盛京城李家胡同一带的民众便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给惊醒了。

震耳欲聋也就罢了,关键持续的时间还很长,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都未停下,这下不止李家胡同一带,连周边的几个坊的人也相继被惊醒了。

都忍不住纷纷猜测,这是哪家办喜事儿呢,竟这么大的手笔,莫不是皇家办喜事罢,二月二这样的好日子,办喜事的人家的确多,不过皇家办喜事,事先他们应该听到一些风声才对啊。

于是都纷纷爬起来,梳洗一番后,连早饭也顾不上吃,便循着鞭炮声响起的方向,从四面八方涌了去。

等到了目的地后,人们才发现,原来不是哪家大户豪门更不是皇家在办喜事儿,而是一家名为“便捷连锁客栈”的客栈开张大吉,也不知东家是个什么来路,竟取了个这样不伦不类的名字,“便捷”俩字儿还罢了,倒也通俗易懂,可“连锁”是个什么鬼?

更奇怪的是,除了招牌和大门,整个客栈都被玄色的幔帐遮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形,这哪里是开客栈,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

人们一下子都意兴阑珊起来,好些人便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往回走起来。

但更多的人却还是选择留下来,继续看起热闹来,才放鞭炮的动静这么大,待会儿一定有舞龙舞狮看,总比回家白闷着的强。

果然等了不多一会儿,便有舞龙舞狮队到了,一时间整个李家胡同都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终于舞龙舞狮队停了,客栈穿着统一服装,戴着统一帽子的店小二也拉下了遮住客栈的所有幔帐,露出了整个客栈的庐山真面目,然后笑得不卑不亢的邀请客人们分批次,每次最多只能进去一百个人免费参观客栈,还说回头出来时,每人都会有一份免费的小吃相送。

人们正惊叹于这家客栈的东家果然好大的手笔,整个大堂竟然一半的墙壁都是由琉璃做成的,让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形,谁知道又听得可以免费参观客栈,临走时还有免费的小吃相送。

傻瓜才有便宜不占呢,人们立刻蜂拥而进,很快便足够一百人了,没能进去的人们只能翘首等在外面,等待下一次机会。

那些先进去的人们却没有立刻去后堂或是上楼,而是被大厅里站在柜台后同样穿着统一服装戴着统一帽子的十来个年轻小伙子吸引了,他们却是大厅里专门跑堂的,每人只负责两到三张桌子,务必给客人以最优质的服务。

大厅里的桌子自然也是统一的,可与别家酒楼客栈不同的却是,每张桌子的右下角都贴了一张鎏金的菜单,上面不但将便捷连锁客栈有那些菜式都写明了,每样菜的价钱也标明了,方便客人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任意选择。

更与众不同的是,大厅正面的墙上,贴的不是什么名家的墨宝真迹,而是照原样画了一张便捷连锁客栈的门面,上面用人一进门便能看见的鎏金大字写着:“本店所用所有瓷器都出自年氏民窑;本店所用所有米面都出自茂业粮铺;本店所用所有家俱都出自刘记木业……”等等字样。

最下面还用更大的字体写了一句:“所有便捷连锁客栈的客人去以上合作店铺购物,一律享受九折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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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初战告捷 进京

一时间第一批次进来的百十号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尤其其中一些也是做生意的人,不管生意大小,他们总是商人,骨子里便比其他人在这方面有更灵敏的嗅觉和认知。

霎时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生意,竟然还能这么做!

他们却不知道,不但他们震惊,与便捷连锁客栈有合作关系的什么年氏刘氏苏氏,当初乍一听到这个经营模式时,也是大吃一惊。

然吃惊过后,他们却几乎都毫不犹豫就与便捷连锁客栈签定了契约,连便捷客栈提的条件表面看来,于他们很不利,譬如他们提供给便捷连锁客栈的一应东西只能先收一半银子,另一半则留待以后分月支付,关键整个货款本已先折扣得低得不能再低;再譬如但凡经便捷客栈在他们那里买东西的客人,他们不但要给客人折扣,还要给便捷相应的抽成,他们依然没有过多的犹豫。

只因他们都知道,客栈本就是人来人来的地方,说穿了也是一个消息聚居地。

而一般什么人会住客栈呢?当然三教九流的人都可能住,然不可否认住客栈最多的还是商人,商人南北奔波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批发贩卖货物,赚钱其中的差价吗?

可外地的商人们如何能第一时间便知道自己想要贩进卖出的货物哪家的更好哪家的利润最可观,盛京城乃京畿重地,全大邺政治文化经济的中心,商铺林立,人口众多,别说外地人了,连京城本土人士,只怕对自己日常生活圈子以外的其他地方,也谈不上有多了解。

何况对商人来说,时间是很宝贵的东西,指不定早上几日晚上几日,他的命运就会产生巨大的变化或是转折,他们哪里浪费得起时间?

这时候,他们若是入住了便捷连锁客栈,岂非第一时间便知道了他们需要的货物在哪里可以最快的买到,就算他们对便捷客栈大堂墙上列出的商家信不过,或是在京城原就有固定的合作伙伴,可这完全不耽误他们想要了解更多啊,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便成为了那些商家的新客户了呢?

顾蕴自然不知道这种方式放在现代,就叫做打广告,这些她都是学的前世的于二小姐,但她却明白,信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宝贵而值钱的,她相信同意与她合作的那些商家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他们也不会那般痛快的便与她签订契约了。

此时人们已经将大厅参观完,开始在参观后堂了,后堂却是由同样以琉璃做成的墙壁围成的开放式厨房,和数十间雅间构成的,人们一眼就能看到厨房里的厨师和墩子们,也穿着同样的衣服戴着同样的帽子,或是在忙着切菜打杂或是在忙着烹饪,案板上摆的蔬菜生鲜都是最新鲜的,让人半点也不担心客栈以次充好,花了银子也不能完全放心。

值得一提的是,后堂专供停马车轿子的地方,还特地在临河处辟了台阶泊了一条小船通往盛京城最繁华的北城,方便客人们哪怕晚上已宵禁了,也不必担心回不了客栈。

很快人们又上了二楼,自二楼以上,三楼四楼便都是客房了,既是客栈,自然要以住宿为主。

通往二楼的楼梯却有两处,一处自然是由大厅进,一处则是由后面的院子进,方便女眷们下了车轿便可以直接进客房了,也免得不慎被人冲撞了。

二楼的服务处同样有一个服务台,柜台后站的却不是小伙子们了,而是穿了统一服侍的三四十岁的半老妈子,这些妈子们虽长得都有些粗糙,却笑容憨厚,一看就让人放心,最重要的是,有不输于男人的好力气,帮忙抬东西做粗活儿都使得,不论是男客还是女客都不必有所忌讳。

每一间客房也都布置得温馨舒适,这倒与别家客栈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唯一的不同之处也是最大的不同之处,却是每一间客房都带了一间小小的净房,里面的马桶更是即用即冲式的,不像别家客栈,净房就在床后以布帘隔成,哪怕立时让人清理了,也得好一会儿才能散去那个味儿,何况很多时候,谁会清理净房清理得那般勤,不用做别的事吗?

三楼的房间与二楼的一样,四楼却是贵宾区了,房间布置得倒与二三楼的差不多,却更大一些,一应程设也更高一个档次,商人尤其是一些大商人,缺什么也不会缺银子,哪怕房价贵一些呢,只要住得舒服,何况这样的贵宾房还都带了一个会客室的,他们要与人谈个什么生意的,也不必定要去其他的大酒楼了,既省钱又省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人们参观了一回,赞叹了一回,便由楼上的妈子们招呼着,折回了大厅领免费的小吃。

既是免费的小吃,自然不会是什么山珍海味,不过一些炒米炒面豆腐干之类容易携带却不易损坏的小吃食罢了,装在特制的印有“便捷连锁”字样的木制小碗里,人们一大早便被鞭炮声引了过来,好些都没吃早饭呢,又逛了这么一会儿,肚子早饿了,自是吃什么都香,何况这免费的小吃真心不难吃。

关键那木制的碗和勺子也白送,东西不值几个钱,拿回去给小儿子小孙子吃饭也是好的,就不怕隔三差五的把碗给摔破了,又要花钱买新的了。

人们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回去后少不得要口沫横飞的与街坊四邻讲述自己的见闻,普通老百姓对客栈舒不舒适饭菜好不好吃其实并不关心,他们更感兴趣的,是那免费的小吃。

于是立刻又有更多人涌向便捷客栈,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的,到天黑时分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参观的客人时,京城里十停人至少也有四五停已知道今日在南城李家胡同,有家名为“便捷连锁”的与众不同的客栈开张了。

而便捷的免费参观免费送小吃活动还会持续两日,不愁剩下的四五停人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这天晚上便捷便有十数位才到京城的客商入住了,也算得上是开门红了。

“……其中一位段姓客官祖籍山东胶州,家里世代都是茶商,用他自己的话说,生意虽做得不算太大,一年也要过手百十万两的银子,对我们的客栈是赞不绝口,说‘贵栈的东家真是好妙的心思’,听得我们诚征加盟商后,问了我半日什么叫‘加盟商’后,瞧着倒挺有兴趣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将他变成我们的第一个加盟商?”

顾蕴坐在客栈四楼最东边辟成自己以后落脚点的房间里,隔着屏风认真听完大掌柜的回话后,不由笑了起来:“不急,客栈的初期投入不小,回本却需要一个不短的过程,哪像贩卖茶叶那样,银子来得又多又快,那位客官要考虑也是情理之中,横竖我们客栈的优势显而易见,假以时日,不愁吸引不到足够多的加盟商。”

贩卖茶叶银子当然来得又多又快,却需常年背井离乡餐风露宿,风险还大,哪像开客栈,收益虽小而慢,却是细水长流,只要一开始打响了名气,纯粹就是坐在家里等银子上门。

顾蕴并不担心那位段客官会不动心,她能衡量出贩卖茶叶与开客栈的利弊,那位段客官自然也能。

何况顾蕴还知道一件事,那位段客官如果不出意外,应当就是前世便捷连锁在山东一带的总加盟商,前世到她开始尝试着与于二小姐接触时,后者已是便捷的元老之一,赚得钵满盆满了。

所以让他动心,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已。

顾蕴说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叮嘱起大掌柜来:“明日我不一定会过来坐镇,但会打发底下的人过来,记得所有的章程都按今日的来,看热闹的人要摸摸着碰碰那的也不要制止,只要他们不损坏东西,且由他们去,免费赠送的小吃分量也要添足,所有人都要面带微笑,务必让大家都满意,有像今日那位段客官一样的商人,也可以试着与他们说说我们诚征加盟商的事。只要这几日我们能一炮打响,不愁以后没有客源,都记住了吗?”

大掌柜忙一一应了:“东家放心,我都记住了。”

顾蕴又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传话下去,只要三日下来都不出任何岔子,每人赏二两银子。”

大掌柜忙又应了。

顾蕴想了想,再没什么可叮嘱的了,眼见时辰委实已不早,再耽搁下去就该宵禁了,方下了楼,在后堂上了车,回了显阳侯府去。

次日,顾蕴便没有再出去了,就算如今有祁夫人护着她,周望桂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也不好日日都早出晚归,传了出去,旁人还以为显阳侯府的小姐都这般恣意妄为呢,她是无所谓,却不能连累顾菁姐妹几个。

好在有刘大和小卓子隔一个时辰便传一次消息进来,顾蕴对李家胡同那边的最新进展也算是了解,得知去参观的人比昨日还多,但大掌柜领着底下的妈子小伙儿们都还应付得来后,也就放下心来。

第三日也是一样的情形,不但京城八九成以上的人都知道便捷连锁了,入住的客人也是越来越多,顾蕴的第一炮算是成功打响了。

以致第四日上她去给祁夫人请安时,连祁夫人都顺口提了一句:“我听说这两日南城那边开了家叫什么‘便捷连锁’的客栈,很是出了一回风头,也不知道背后的东家是谁?心思倒挺巧的!”

顾蕴虚应着:“是啊,我也听说了,的确是好巧的心思。”

心里却是笑开了,连大伯母日日待在朝晖堂足不出户,都听说了便捷开张的事,第一步走得如此之顺,虽在她的意料之中,却比预期的效果还要好,只希望以后的路也能走得这般顺,且越走越顺。

如此过了十来日,顾蕴得知便捷的生意一直都稳中有升后,也就暂时顾不得理会客栈的事了,因为平大老爷进京来了。

平大老爷这回却是擢升进京,从正四品的知府升任为了从三品的鸿胪寺正卿,表面看来,虽只升了半级,却是从地方升到了中央,而且为一寺之主官,倒比那些一连升个两三级的还实惠,算是真正的高升。

而且从正四品到从三品,是一个坎儿,只要越过了这个坎儿,便在皇上和内阁的阁老们跟前儿都挂了号,算是真正的高官大员了,所以平大老爷的任命,乃是由内阁递了票拟,经了朱批御笔之后,才下发到吏部文选司的。

也所以,平大老爷还没进京之前,京城该知道此事的都已知道了,顾准与显阳侯府上下自然也不例外。

顾准自元宵节过罢开始如常上下朝后,虽因身体还未彻底康复,蒙皇上恩准暂时不必进宫轮值,却依然是皇上跟前儿数得着的红人儿,可再是红人儿,一个好汉三个帮,也不能不与亲朋故旧搞好关系,否则只能独木难支。

何况顾准从来不是个得意忘形的人,早年又与平大老爷私交不错,如今平大老爷擢升进京,只怕平家其他人也要跟着搬迁进京长住,以后两家往来的机会还多得很,自然要好生接待一番,以多少弥补一下平顾两家早年因平氏之死而生的嫌隙。

只平大老爷具体哪日进京,顾准却不知道,少不得只能趁这日归家早些,让祁夫人叫人去请了顾蕴来相问,平大老爷不告诉任何人他具体什么时候进京都有可能,却惟独不会瞒着顾蕴。

一时顾蕴到了,顾准一问,顾蕴果然知道平大老爷将进京的时间定在了二月底,至于平老太太等家眷,则将待进了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以后,再由平二老爷领着子侄们护送进京。

顾蕴是个玲珑心肠,一听大伯父问自己这个,便知道大伯父是什么意思了,因说道:“大舅舅早料到大伯父会盛情相邀了,所以在信上让我与大伯父说,来日方长,以后大家既是同僚,更是亲戚,还怕没有亲近的机会不成?何况大舅舅进京之初,既要忙着公务交接,又要忙于安顿家务,怕是难有空闲的时候,所以打算待我外祖母和舅母们都进京,一切都安顿下来后,再摆几桌酒搭一台戏,请京中的亲朋故交们都过府乐呵一日,辜负了大伯父的一番盛情,还请大伯父见谅。”

把自家与在京中的其他亲朋故交一视同仁,顾准就微微苦笑了一下,看来平顾两家是真再回不到过去了……也罢了,虽再回不到过去,至少也算不得仇家,将来顾家若不幸有个什么事时,虽不指望平家能雪中送炭,至少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不过博彦的官运也真是好,才交不惑之年呢,已是小九卿之一了,只怕再用不了十年,便有望宣麻拜相了,话说回来,当年他二十出头便已是两榜进士,不但学识渊博长袖善舞,还有干实事的决心和能力,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仕途平顺,飞黄腾达?

可恨二弟当年被猪油蒙了心,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来,生生让两家变得形同陌路,不然如今显阳侯府该是何等的与有荣焉?万幸还有个蕴姐儿,这几年两家的关系多少缓和了些,不然明儿他有何颜面去登平家的门?

顾蕴自不知道顾准在想什么,今日顾准不叫她来,她也要来找顾准的,如今倒是省事儿了,遂与祁夫人说道:“劳烦大伯母将屋里服侍的人都屏退了,我有一件事要禀告大伯父与大伯母。”

祁夫人也正暗自可惜顾平两家的关系,但想着平老太太既肯给她那样的良方,指不定事情还大有回圜的余地呢?

就听得顾蕴的话,忙回神应道:“哦,好。”朝金嬷嬷一点头,金嬷嬷便领着众人屈膝一礼,鱼贯退了出去。

顾蕴这才正色不疾不徐的说道:“前些日子南城新开了一家名为‘便捷连锁’的客栈,想来大伯父与大伯母都听说了罢?实不相瞒大伯父大伯母,那家客栈的幕后东家正是我。”

“你?”祁夫人立时惊呼出声,那家客栈据说规模很不小,连日来的声势更是大得整个盛京城都听说了,幕后东家怎么可能会是蕴姐儿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顾准更沉着一些,倒是没有惊呼出声,却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但夫妻两个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儿虽在意料之外,却实实也算题中应有,蕴姐儿年纪是小,可看她这些年的行事作风和她做的那些事,哪一桩哪一件又是一个几岁十来岁的小姑娘做得出来的?

偏她就做出来了,还做得桩桩件件无可挑剔,还有她手下那群人,固然是因为她出手大方,那群人才对她死心塌地的,可若仅凭银子就能让底下的人口服心服死心塌地,这世上真正的忠仆也就不会那么难寻了!

所以如今她只是背着长辈们在外面开了个客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既有那个能力,也有那个财力,他们有什么可吃惊的?

这般一想,顾准与祁夫人脸上的讶异之色便渐渐散了去,顾准更是一语中的:“你把这事儿告诉我和你大伯母,应当不只是想在我们面前过个明路那么简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