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奸妃得逞 月离争 3488 字 1个月前

“都起来吧。”冷淡的声音晌起,一个‘都’字,把皇后与宫人们划为一体。

皇后站直了身,仍不能与陛下平视,她半垂着头,很是恭敬:“皇上来到,臣妾有失远迎。”

“无碍,朕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皇帝说话不加修饰,在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这句话说得温情,他也的确动是恻隐之心一一怕皇后在静思楼里过得不好。

人是很矛盾的,对处久了的花花草草也会有感情,所以在经过□□静思楼时,他才突然想来一趟,或许自己是过分了些,当然,最过分的还是皇后,谁让她欺负宝儿?

“臣妾谢皇上挂念。”

庄瑜却不领情,反而觉得他猫哭老鼠,莫不是宸妃让陛下来瞧瞧自己的落魄模样?

幸好芷兰机灵,替她上了妆,虽然穿得简朴,至少不显得可怜。

然而她精致的妆容,看在皇帝眼里,却很不是味儿。

没了他的关顾,皇后依然生活得很好,脸上不见丝毫忧色,依然庄重秀雅如昔,一对浓眉更是倔强得几乎要划伤他的眼。

看来自己的所有不忍,都是多馀的,这个女人心里念着的就只有家族而已,皇帝越想越不满:“你回去吧,朕只是顺路来看看你,宸妃身体不适,朕还要去延禧宫。”

庄瑜脸色一白,冲囗而出:“既然宸妃不适,陛下还是不要去了,小心过了病气。”

正要转身离去的皇帝脚步一顿,冷声说:“朕要去哪里,还轮不到你多言。”

“臣妾多言了,臣妾恭送陛下。”

她深深福身,心里凉得像半个身子浸进了冰水里,风一吹,麻了。

宸妃……又是宸妃!她身子不适?依着皇上的宠爱,真有个万一,那补品都是流水一样赐到延禧宫,这身体不适,都是姨娘勾│搭主子的小伎俩而已,也不嫌掉份。

庄瑜只猜对了一半,平日喜宝是不会装病的,没这个必要。

她是真的不舒服。

所以当自觉‘同情心当被狗吃了’的宁昭忿忿地来到延禧宫时一一他也以为‘身体不适’只是宝儿唤他来的由头,他的目光落到身穿一身简单襦裙,脸上不施脂粉的喜宝身上,心倏地就柔软得一塌糊涂。

眼瞅着她要向自己请安,宁昭连忙上前扶直了她:“免礼吧,宝儿你不是不舒服吗?呆在床上等朕便是,不用出来迎接,太医来了吗?”

“都是礼数,不好让别人看了去。”

喜宝笑笑,顺着他意一起回到里间:“还没请太医,臣妾想应该没大碍吧,只是起来时头有点晕。”

“怎可如此轻率对待自己。”宁昭忍不住伸手拧她的脸,触手柔软,皇后留下的红痕早已消得一干二净:“你是不是想让朕心疼?明安,快把胡太医叫来。”

“是,陛下。”

胡太医是治伤寒的一把好手,自从宸妃得势,他就成了一块砖,娘娘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明安暗暗感慨,他也开始从‘皇帝身边的贴心人’退化为‘俩人秀恩爱时看门的’了……

宁昭扶着喜宝坐下,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皱眉道:“有些发烫,受凉了?”

“可能吧,这些天一直睡不好。”

喜宝亦无意隐藏自己的烦恼:“欧阳丞相代表了很多老臣的态度,允义他们能影响草根出身的年轻臣子,可老臣们的想法也不是轻易能够撼动的。”

宁昭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她不化妆时,眉目便更寡淡,看上去像幅有点退色的墨水画,比起浓妆的皇后,却更教他怜爱。

她很有能力,但会在他面前展现柔弱的一面,那就足够了,男人的心理是如此简单。

“无事,朕已经说服了丞相,宝儿你就安心等着朕封你为后吧。”

他吻了吻她的额。

这时,门外传来胡太医到了的唱名,甜蜜时间被打扰的皇帝有些不满,只是想起宝儿的身体,只能瘪瘪嘴:“宣他进来吧!”

胡太医年纪不轻,身後跟着两个小医女,噗吭噗吭地低着头下跪,圣颜不能看,宠妃的脸更是不敢看。

“老臣參见皇上。”

“噫,起来吧,宸妃不适,朕摸过额头,应该是发热了。”

宁昭忙不迭发表意见。

胡太医笑着奉承了几句,说得他很是高兴,这回不是匆忙行医,他带了医女来,自然是她们负责惟一的身体接触一一把脉。

医女握着喜宝的手腕按了半会,脸色忽然奇怪了起来。

☆、第083章

宁昭一直在注意着医女的表情变化,恨不得自己上手摸。

当然,以他的医术来说,就是摸上一整天,也不能从喜宝的手腕里摸出个子丑壬卯来,但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医女这时一皱眉,他就急不及待地开囗问:“到底如何了?宸妃的病情严重吗?”

他声音不小,加上帝皇身份加持,医女的手猛地一抖,低着头应道:“回皇上,奴婢从宸妃娘娘的脉上可见……是有喜了。”

一时之间,一室鸦雀无声。

这个医女年纪小,换了别的太医,早欣喜万分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然後忙不迭的讨赏了,医女这时还战战竞竞的,胡太医心里揣摩一下,提醒:“云秀,不可轻率判断,你确认是喜脉了?”

云秀赶紧又摸了一下,这回心里定得多:“是的,恭喜皇上,宸妃娘娘有喜了。”

“……宝儿又怀了?”

此事最大的男主角宁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对自己努力耕耘的成果只抱了大大的疑问:“朕又要当爹了?”

男人很少会对‘做爹’这种事抱有很深的自我认知,尤其是宁昭,心态上还没长大,虽然常来延禧宫,然而却甚少逗弄宁玉,父亲一词於他,是个陌生而严肃的名词。他自己都是个长不大的大孩子,现在众人激动且欣喜地恭贺着他,他却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迷惑。

这时,门被打开了,一把小嗓音囔着:“母妃怎么了?”

同小宁玉迈着小短腿,飞扑至床上的喜宝怀里,身后跟着一个脸色尴尬的宫女,气喘呼吁的,可见小皇子是真能跑。

喜宝一把接住他,往小脑袋上揉了两把:“玉儿要有弟弟妹妹了,开心吗?”

宁玉咬着根手指,拢起淡眉:“能吃吗?”

“不能。”

“哦。”他兴趣缺缺:“母妃不是病了就好,玉儿出去了。”

“乖。”

宁玉从她怀里跳下来,又风风火火的跑了,一点都没想起自己亲爹来,大抵是宁昭没有冲他发过怒,平日见了,都是在娘亲身边温柔小意的模样,以致对皇帝缺少敬畏之心,喜宝注意到了这点,暗暗想着回头要好生调│教一番。

宁昭倒是不以为忤,他却是担心起不着边际的事儿来:宝儿有喜了,那得好久不能行房!玉儿刚出生时宝儿就天天惦记着那粉团儿,这会又来了一个,真是愁煞寡人!

喜宝提醒:“皇上,能怀上龙裔,是大大的喜事呀。”

他这才记得赏赐来,嘴巴一张,赏得房间中的下人笑得合不拢嘴。

到底是宝儿的孩子,他的赏赐自然也不会少了,只是沉吟一下,计上心头:“至於宸妃娘娘的,朕择日再赏。”

在场的人心里明镜一样清,皇帝这么说,那赏的就不止是摸得着的金银珠宝了,看来是位份也要跟着提一提。

再想起被罚在静思楼里反省的皇后娘娘,哎,得宠的就是不一样,也亏得宸妃够结实,心也够宽的,头三个月胎儿不稳,幸好没被打出个好歹来。

这时,医女和胡太医一合计,从望闻问切里细细给宸妃诊断了一番,大抵意思就是娘娘郁结在心,又受了点凉,所以才会发热,然後开了一张药单,上面的药全是贵不可言的,总之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治不好人也能补身子。

皇帝看也没看就允了,只是狐疑道:“郁结在心?”

胡太医心想,宸妃娘娘心里烦的什么他怎么知道?却还得恭敬道:“双身子的人不宜思虑过多,至於发热,只要小心调理一段时间就不会有大碍的。”

大实话是:吃一剂药就能见好了

但这些提头来治贵人的,都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喜宝对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也不去拆穿:“那便麻烦胡太医了。”

他矜持地一拱手:“不敢不敢。”

待下人退出房间,该煎药的煎药,该看风的看风,喜宝抬头一看,宁昭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怎么了?子昭。”

“没什么。”他挥了挥手,坐到她身边来:“早知道朕就不该让你去气皇后,她不是省油的灯,看把你闹得郁结在心……以後不准了,朕自会寻她的麻烦。”

喜宝晒笑,这是把她发热的原因归在皇后头上了。

皇后是不是省油的灯,她不知道,但听子昭把自己说得跟朵花莲花似的……这世上的男人啊,心都偏到一边去了,喜欢一个人就觉得她懵懂天真易受骗,讨厌一个人,就觉得她强悍恶毒心思重。

宁昭却是认认真真地心疼着宝儿的,半晌没作声,一回头就摁着她吻了上去。

……结果把自己吻得满脸飞红,多大的人了,还一边脸红,一边喘着气:“宝儿,朕会保护你的。”

“嗯,宝儿知道啊。”她笑睨他:“我还等着当皇后呢。”

“朕不会让你白等的。”

宁昭拉着她的手,郑重其事道。

宸妃又怀孕了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朝廷,众人暗暗称奇,宸妃虽然受宠,但皇帝并非专宠她一人,为何诺大后宫,居然就只有她一人能生?难不成真是个好生养的。

一时之间,身怀龙嗣的宸妃俨然一跃为众人焦点。

到萧府串门聊交情的的人络绎不绝,萧家人却心虚得很,喜宝自从进了宫之後,就没和娘家通过什么消息一一当然,按规矩来说,皇帝的女人是不应该惦记着娘家的,但她们这些世家女,不论嫡庶,进宫都是替家里拼前程的,互惠互利才是正事,哪有和娘家生份的道理。

喜宝正在延禧宫里教宁玉认字,喝了一服药,精神劲头便足了。

她要做事,已经不需要大张旗鼓地把人叫进来,皇后被关在静思楼,子昭又是最听她话的,她就是让晴初拿着令牌出宫送消息,也没人敢拦下她。

宁玉鼓着包子脸听娘亲念书:“母妃。”

“嗯?”

“父皇呢?”

“这时辰,还没下朝吧。”喜宝淡声说道:“我说的你都听懂了?”

“懂了。”

宁玉颔首,乖巧地朗读起书上的内容来,童声清脆,好不动听。

喜宝支着下巴,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子昭决意要废后,但她也不是全然交给他去办的,私下让允义对着草根派的新秀拉了不少关系……只是这些都没告诉子昭罢了。

听着儿子朗朗读书声,沏一壶清茶,彷佛天下烦心事统共与她无关,无欲无求,惬意得很。

人的外貌很多时候都是具有欺骗性的,听着外殿传来的“皇上驾到”,她挑了挑眉:“玉儿,别念了,你父皇来了。”

“哦。”宁玉放下书,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知道了。”

果然,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尊贵的皇帝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反手一下关上门,差点撞了明安一脸木板子。

他呼吸不稳,刚下朝就坐着帝辇过来,下了步辇,走得又快又急,下人跟得苦哈哈的,他满心就只有想告诉爱妃好消息……高大的明黄青年弯下腰,一把拥住她:“宝儿,朕答应你的事情,没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