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1)

第一绣娘 七彩鱼 3472 字 1个月前

“大哥,你说什么,我有病?”祁黛娥气得从清月身后探出脑袋来,决不服气。

“你没病,你成天跟疯魔了似得,天天临摹人家的画做什么。画就画了,还茶不思饭不想,连眼光都变差了。”祁连修显然还在气祁黛娥否认他画作的事儿。

“嫂子,你说,谁画的好?”祁黛娥推一下清月。

祁连修也看向清月。

“这……”清月为难了,她就知道她们兄妹俩吵架肯定会波及自己。

“嫂子,你说实话!”祁黛娥强调道。

“说实话,嫂子也是觉得你大哥画得好。”清月小声道。

祁连修一听,得意了,扬着下巴,整张脸洋溢着幸福之色。

祁黛娥不高兴的哼哼两声,埋怨清月不向着她。

“你俩总要得罪一个。”清月半开玩笑道。

祁黛娥愣了下,忽然有点明白了,她笑嘻嘻道:“嫂子欣赏大哥的画也没错。反正,我只喜欢我喜欢的。”

“反了!”祁连修瞪他。

祁黛娥冲祁连修吐舌头。

兄妹二人又开始唇枪舌剑。

江清月皱眉沉思,看着祁黛娥,想了许多。

俩人吵累了,祁连修给祁黛娥使了个眼色,赶紧把祁连修拉走。

祁连修沉默一路,回屋时,才开口:“你别惯着她!太任性了,都怪本王以前太纵容她。”

“王爷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清月之前就跟祁连修提过祁黛娥的情况,王爷当时并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王爷这几日的反常,必定是因为他查到那个真相了。

☆、第99章

“你猜这个蒲松子年纪多大?”祁连修冷笑一声。

“十几年前便闻名天下,凭他娴熟精湛的画技,该有四五十岁,或者更老吧。”清月猜道。

“本王也这么想。”祁连修说罢,瞟一眼清月,“不过你擦刚不是说本王的技术在他之上么,本王可没那么老。”

“王爷怎能跟凡人相比。”清月马屁拍得正好,令祁连修心里大为高兴。

“天下之大,本王做到的,一样有人能做到。”祁连修当然不服自己技不如人,但那个蒲松子的画功他还是肯定的。“他是三年前辛未科的状元,张锦。”

清月回忆了下,想起来了,“使了,就是那个百年难见的年轻状元。”

祁连修点头,接着说道:“金榜题名时二十一,而今年二十四,在翰林供职。他十七岁时娶妻,已生有一子。”

清月听祁连修说到他家中情况,自然反应过来他的暗指。祁黛娥痴迷蒲松子到了一定程度,应该是早就查过他的背景。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她是先见了那个人,才迷上他的画。

“如已娶妻生子,便早早的和她说明便好。”清月觉着祁黛娥是个心思坚强的孩子,应该能挺住。总不能让她堂堂郡主委身给人做妾。如果硬要做正室,便更加名不正言不顺,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祁连修见清月面色难堪,叹一口气,“你该明白我的但有了吧。”

清月沉重的点点头。

“虽说他的妻儿都死了,但凭他的身份怎能与黛娥相衬。”祁连修叹道。

“妻儿都……死了?”清月纳闷的看着祁连修,斗了斗嘴角。王爷说话能不能不这样大喘气?

“怎么了,难道你以为他妻儿死了,他就配得上了?”祁连修质问清月。

清月见祁连修正在气头上,便摇了摇头,等他冷静冷静再说。清月正好趁机叫人去查了张锦的情况,平日都做些什么,日常德行如何等等。

过了两日,祁黛娥主动来找清月,说是看小世子,却是一脸愁容,闷闷不乐。

清月问她怎么了。

祁黛娥鼻子一酸,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嫂子你说,大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发现什么?”清月反问她。

祁黛娥欲言又止,犹疑了半晌,才委屈的握着清月的手,“嫂子我错了,我不该瞒你这么久。”

清月看着她,等下文。

“去年太后寿辰,我在慈安宫中翻出一幅大臣的献礼,画的是寿星公送桃,我一眼辨认出这画是出自蒲松子之手,而画的落款却是……”祁黛娥说道最后犹豫了。

“张锦。”清月干脆帮她答了。

祁黛娥闻言,立马捂住脸:“嫂子果然知道了。”

“事后你又见过他?”

祁黛娥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百官贺寿的时候,我请公公帮忙指认了。本是想瞧一瞧画出那样精妙绝伦画儿的人会是什么模样。不想这一瞧,竟……忘不下了。”

祁黛娥说到后面有些羞涩,脸红了,低着头。

清月起身,抱住了她。

祁黛娥很快察觉的大嫂的反应不对,忙拉着她的手,眨着善良的眼睛看着她。“嫂子,是不是大哥他……”

“你大哥知道了,还不太理解。不着急,咱们可以慢慢来。”清月拍拍黛娥的脑袋瓜儿,笑着安慰她。

祁黛娥却脸色大变,哭着摇头说不可能。“嫂子,你该了解大哥的,他认准的事儿谁都拦不住。这可怎么办,我担心他会被大哥赶走。”

清月忙去安慰她不要多想。祁黛娥却放心不下,哭红了眼。清月见她似乎真心喜欢那个蒲松子,心里也有些犹豫不定了。

“两个人过日子,未必会有你想的那般好。我是说一旦你嫁过去了,他依旧心系亡妻,对你不管不顾,你该如何自处?又或者娶你是另有所图,你也愿意?”

清月问这些话并不是想质疑张锦的人品,她只是想通过这些问题来看黛娥的反应。如果她的回答冲动又任性,便说明黛娥并没有深思熟虑过现实的事情。如果黛娥对于蒲松子只停留在幻想中爱慕和喜欢,清月就不会打算帮她这个忙了。

“我想过这些,也劝过自己该矜贵自持,不要乱动妄念。可嫂子,我控制不了自己,总忍不住去想他,琢磨他,似乎只有那样我心里才会舒坦些。”祁黛娥皱眉解释完这些,才正面回答清月的问题,“既是我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我也不悔。毕竟这是我选择的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也不该去后悔。”

黛娥以前没少帮过她,她本就对自己有恩。而今男未婚女未嫁,黛娥如此痴心,清月哪有棒打鸳鸯的道理。

清月抓住祁黛娥的手,冲其点点头,表明自己的立场,她一定会站在黛娥这边。清月出了凝心苑,便打发章嬷嬷去查张锦的情况以及人品。得到这些消息之后,清月再次确认了张锦没有婚约,才叫媒婆上门。但此次说亲只是个幌子,只为了探一探张锦在婚事上的态度。果然不出清月所料,他连对方的家世问都没问便拒绝了。

章嬷嬷皱眉道:“状元郎似乎不愿意提及婚事。前两年他刚中状元,正春风得意,自有许多人家相中。听说当时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媒人去找他,都被他以同一个理由拒绝了,说是要吊唁亡妻。奴婢查了下,他的妻儿至今已经死了七年了。三年前,他早过了孝期,完全可以再娶。奴婢看,这个张状元还是个有情郎呢。”

“什么郎他也配不上黛娥!”祁连修猛然一句,吓得章嬷嬷锁了脖子。

清月看着突然闯进门的祁连修,皱起眉头。看门的不会不报,除非祁连修受益。而且才刚她根本没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祁连修八成是听到风声跑来偷偷听墙角了。

祁连修吼完,打发屋里人散了,就把清月留下了。他眼盯着她,却不见她看自己,有些不爽快。

祁连修在清月身边坐下来,冷着脸:“你这是打算帮着她忤逆本王了?”

“王爷当初为何要娶我?”清月反问他。

祁连修轻笑:“这其中的原因你早知,你还用问?”

“这也是黛娥为何非他不可得缘故。”清月对上了祁连修的眼眸,却只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无情和冰冷。“王爷,你忍心看着她整日以泪洗面么?”

“本王就是宠着她,才会管这件事。”祁连修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愿多提此事。

清月垂下眼眸,摆弄手里的帕子,不知声了。

祁连修也不说话。

之后俩人便各忙各的,一个瞧书,一个绣花。后来,清月放下了针黹,抱着小世子哄起来。

奶妈们在一边凑热闹,一瞧见小世子乐了,边都高兴地起哄。

“快瞧他,乐得直流口水。”清月笑道。

这会儿,祁连修独自一人倚在罗汉榻上看书。听此话,有些动容,也要来看儿子。

清月瞟一眼她,故意戳了戳儿子白嫩软软的脸蛋:“还是做孩子好,容易知足高兴。”

“你暗示本王要求的多了?”祁连修凑过来,看着儿子可喜,直接抱在了怀里哄弄。

清月使眼色打发走奶娘,才跟祁连修呛声道:“不是么?”

祁连修轻笑,挑眉看清月:“当初若非本王要求多,又怎会把你娶进门。”

清月愣了下,忍不住笑了,她真气不起来了。

祁连修一手托着儿子,一手揽住清月的肩膀,“乖,以后别再为这事儿跟本王较真。”

“那王爷跟妾身说说,您到底嫌弃他哪儿?身世、学问还是长相?”清月追问。

祁连修眯起眼睛,他不想回答,因为他已经预料到清月下一句话等着她了。清月是想拿她自己做例子来说服自己。

“王爷确实有些计较他不够优秀,但他是状元,还算专情,身世跟妾身当初比起来好太多。在妾身看来,此事根本没那么严重。比起张锦,王爷更放不下的是黛娥妹妹。你舍不得她离开自己,对不对?”清月继续追问。

祁连修眉头紧锁,好像被戳中了心事一般。

“王爷担心除了自己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照顾好她。”

祁连修忽然抬眼,紧盯着清月:“你这么看本王?”

清月犹豫了下,还是干脆地点了头。“王爷宠爱妹妹,天下皆知,这本是好事儿,算不得什么特别。但若因为一己私欲而耽误了妹妹的前程,那便是……”

“是什么?”祁连修盯着清月的那张嘴,表情略有些悲凉。

“便是王爷的过错。”

清月终于把指责的话说出来了,却不敢去看祁连修的神态,她猜他必定是恼怒至极了。当初他为了迎娶自己,不惜忍辱负重牺牲名声,而自己而今这样‘反叛’他,会不会给他带来无尽地失望?

清月忽然觉得心痛,她闭上眼。她再睁眼时,祁连修早已不在屋里了。

☆、第100章

祁黛娥得知清月和大哥闹了矛盾,第一时间跑来劝慰。

“嫂子都怪我不好,要不你别管我的事儿了,总有办法的。”祁黛娥蔫蔫的把话说完,便垂首黯然伤神。

清月一把抓住她的手,温言劝慰她不要多想。如果她和祁连修的感情仅仅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就生了间隙,也便算不得什么感情了。就算这件事不发生,以后难免有这样那样的事儿产生分歧,她总不能一辈子违背心意,窝囊地去一味迁就别人。

祁黛娥见清月支持自己,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祁黛娥心里是期盼着清月可以一直站在她这边,因为只有这样,他倔强的大哥才有可能回心转意。嫂子于大哥来说一直是特别的存在。不过,祁黛娥到底是善解人意,怕自己给大嫂和大哥的感情添麻烦。

“嫂子,我担心会因为我,离间了你和大哥的感情。若这样,我倒宁愿嫂子不站在我这边。我心里知道嫂子在乎我就足够了。”

清月想起祁连修那拗劲儿就气,她一面拿帕子给祁黛娥拭泪,一面铿锵有力的告诉她:“我是晋阳王妃,不是晋阳王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