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第一绣娘 七彩鱼 3489 字 1个月前

“主仆情谊,呵呵。她心里若真有这个东西,当初又岂会对我们江家斩草除根?崔嬷嬷您也是个厉害的,当初对我娘落井下石很有一套。那时我们姊妹三个若没来得及走,嬷嬷是不是打算把我们卖妓院去?”

崔嬷嬷大骇,震惊地看着江清月。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当初的心思?

“再者说,就算她想保你家人,抵得住我在暗处耍手段么?而今你们的下场已然证明了我手段如何了,自不必多说。”

“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我的女儿们。都是我造下的孽,我一个人偿还。”崔嬷嬷双手捶胸,痛苦地嘶喊。

江清月当不会伤害无辜,她说那些话不过是刻意威胁崔嬷嬷,让她好生尝尝自作孽的滋味。“想我饶了你也可以,我要知道二太太的秘密。”江清月压低声道。

崔嬷嬷又是一惊,恐惧的看着江清月,她往柴垛里头缩了缩。为什么这个丫头什么秘密都知道?

“说不说?”江清月阴测测地追问,“你只有一次机会。”

崔嬷嬷吓得全身战栗,双手环胸抱着自己。

“说!”江清月铿锵道。

崔嬷嬷俩腿一抖,尿裤子了。她用残存的唯一一点理智对抗江清月:“我绝不会让你如愿的。二太太就算不要我了,我也绝不会背叛她。”

江清月嗤笑,倒没料到崔嬷嬷忠心到如此程度。罢了,多问无意义,她也看够了这个狗奴才的下场,转身去了。身后的崔嬷嬷因惊恐过度,还缩在角落里不停的颤抖。

江清月敲了下门,门外头与章嬷嬷一同吃酒的俩嬷嬷赶紧来开门。江清月致谢后,提醒俩嬷嬷进去看看崔嬷嬷。

二人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子尿骚味儿。俩人掩住口鼻,确认崔嬷嬷情况,赶紧退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江清月摇摇头,无奈道:“不过是跟她提了一嘴二太太,嬷嬷便突然——”

俩嬷嬷互看一眼,自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八成是崔嬷嬷先前受了二太太的恐吓,怕了。

“我看她情形不大好,劳烦二位嬷嬷看紧着些,回头也好跟老太太交差。”江清月提醒她二人道。

俩嬷嬷点头应下。

不多时,屋里的崔嬷嬷回过神儿来,扑到门边,闹着要见二太太。俩嬷嬷嫌她烦,自是没搭理她。崔嬷嬷就不停地拍门大喊,却因嗓子早已哭得沙哑,声音没什么穿透力。崔嬷嬷最终脱力,晕倒在了门口。

次日,江清月打点好行李,便先辞了宁婉蓉。宁婉蓉拉着江清月依依不舍道:“这两日母亲身子不大好,我便不能同你去了,等我几日。”

江清月面不改色的点头,心却清楚得很,宁婉蓉大概没机会去王府学刺绣了。不多时,周天巧和四奶奶李氏也来了,俩人带了点小玩意儿给江清月留作纪念。江清月与她二人话别之后,转头问宁婉蓉:“那我还要不要与二太太辞别?”

未及宁婉蓉说话,李氏便先开了口:“难为江姑娘有心,咱们先去瞧瞧吧。”

李氏显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周天巧机灵的点头,附和同意。宁婉蓉也不好有什么意见,便带着众人往母亲院里去。

二太太院子里正闹腾,听说邱老太君亲自跑来质问钱氏。

李氏等被堵在了门口,她随手唤个人打探,方知今晨天亮前柴房失火,崔嬷嬷被当场烧死。因当时火情发现的及时,故没惊动各院的主子们。

“怎么会这样?”周天巧问。

李氏看眼宁婉蓉,摇头。周天巧会意,也不说了。

宁婉蓉见状更气,这俩人表现的好像她母亲真干了什么似得。恨人!

不多时,邱老太君带着人呼啦啦的出了院。她见到李氏、宁婉蓉等也在,顿住脚,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宁婉蓉身上。“你娘身子骨儿不好,近来要静养,潜心礼佛,往后别去烦她!”

宁婉蓉本来低眉颔首,忽听这话,惊讶地抬头要细问,却见邱老太君头也不回的带着人走了。

二太太被老太太禁足了!

李氏瞟一眼宁婉蓉,幸灾乐祸的拍拍她的肩膀,聊表安慰。她做完表面功夫,便带着周天巧告辞。

宁婉蓉呆立在原地,鼻子发酸,眼眶含泪。

江清月看了她两眼,也跟着告辞。江清月放缓脚步,走了一段路,便听见身后宁婉蓉的哭啼声。宁婉蓉闹着要见钱氏,却被看门的嬷嬷挡了回来。这时候,江清月看见前头的五爷宁开远往这头跑,她忙转路至树后躲避。

待脚步声远去,江清月走了出来,直走左转,前头的路上竟还有一人,是仇正文。看来宁五爷又不守规矩,把这个小厮带到了后宅。江清月转身带着人便走。

仇正文见状,深情大喊:“江姑娘,我有话——”

紧接着“噗通”一声,有什么东西落水了。

江清月转头看,发现仇正文正在荷花塘里挣扎,满脸污泥。

高德禄招呼侍卫退下,笑着上前跟江清月道:“江姑娘受惊了,这宁家的下人还真没一个懂事儿的。”

“高公公,您怎么在此?”江清月惊讶地问。

“咱家才来接您去王府。”高德禄笑道。

“这么早?”江清月惊讶道。

高德禄笑的灿烂,跟江清月商量道:“有急事请江姑娘帮忙,咱们这就走,十万火急的事儿!”

江清月点头,这就去拿行李。

高德禄叫住江清月,催她这就走。随身物什之类,高德禄自会派人去取。

宁家大老爷听说高公公来了,急忙同妻子一同来后宅迎接。高德禄先让江清月先走,回身去打发宁大老爷。

高德禄用拂尘指了指水里的‘泥人儿’,骂道:“哪来的混账东西!”

宁大老爷料知此人唐突了高公公,忙叫人把‘泥人儿’拖走,吩咐人打他四十板子赶出府。宁大老爷嬉笑着问高德禄:“王爷有什么吩咐示下?”

高德禄摇摇头表示没有,甩袖子走了。

周氏不大满意丈夫对个公公拍马屁:“老爷这是做什么,晋阳王爵位是高,也不过就是个闲散王,老爷何必此般巴结他。”

宁大老爷瞪一眼周氏:“朝堂之事你倒比我看得透了?你可知二弟因何外放到福建的?妇人之见!无知!”宁大老爷白一眼周氏,甩袖而去。

江清月带着章嬷嬷和问秋上了马车,心中愈加疑惑。到底是什么急事,让高公公这么早就亲自来请她去王府?

☆、第25章

到了王府,江清月刚落稳脚。高德禄急急忙忙的进门,拿出先前那三套衣裳来。

江清月见状心悬了起来。难道王爷在嫌弃她多事,托郡主传话?既是如此,又何必特意叫她来王府。当然,也不排除王爷心眼小,想当面惩治她。

“这三件衣裳青州知府托你做的,而今他夫人郑氏又托你,你再托郡主转交给王爷。”高德禄把关系捋地很顺溜。

江清月点头,等着高德禄下一步吩咐。

“想来……这衣服……姑娘做了能有半年多了吧?”高德禄试探性的询问。

江清月再点头。

“怪不得。”高德禄拿起那件绀色蟒袍,递给江清月,“这衣裳还要劳烦江姑娘修改一下。”

江清月愣住,没想到问题出在衣服上。“王爷不喜这种绣纹?若要换绣样,须得重新缝制才可。”

“不是,”高德禄把衣服在桌子上铺平整了,指了指袍角和袖口,“短了些,王爷长个儿了。”

晋阳王还是在长身体的年纪。

江清月恍然大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王爷很喜欢这衣裳,今儿个晚上王爷便参加七殿下的寿宴。王爷若能穿上这件衣裳,岂不更显得王爷英俊神武?江姑娘看一看,能不能快点修改一下。布匹针线料子之类,府上多得是,由姑娘随意挑选。”

“这倒简单,做个祥云边儿加上就行,中午前即可完工。高公公把尺寸给我,我这就开始。”江清月放下心,整个人放松不少,嘴角也带了明朗的笑意。

高德禄愣了下,挠挠头,“尺寸,咱家不知道。”

“那平时王爷做衣裳,谁负责量身?请他告知也行。”

“从来都是宫里的尚衣监在管,咱家也没注意。上次在青州,还是咱家量的尺寸。”

江清月便请高德禄再去量一次。

高德禄面露难色,不大敢,“王爷最不喜这个,上次是走运,这回估计不成了。咱家总不能为这个,丢了自己的小命不是。”

江清月很同情高公公,没想到晋阳王这么任性。

“尚衣监的尺寸也是推算的,今年的冬衣尺寸就没做准,昨儿个全都退回去重做。而今就两套衣裳可用,一件穿在王爷身上,另一件是朝服,动不得。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急的修改衣裳。咱们还得另想办法,尽快把这件衣服改成了。总不能让外人以为我们王爷没衣服可穿,江姑娘你明白么?”

江清月点点头,虽然高公公表达的略微有点复杂,但她明白了。谁都有些小习惯,虽说晋阳王这个已经不算是习惯了,是怪癖!

江清月忖度了一会儿,她暗自吸口气,鼓起勇气跟高德禄道:“能否让我见王爷一面?”

“这个,就更难了。”高德禄抽成了苦瓜脸。

江清月补充道:“不必当面,悄悄地瞧一眼也行。”上次在王府见祁连修,因要尊重王爷的威仪,江清月根本没仔细看过他,更不会注意到他身材如何。

“那好办,你这就随我来。”高德禄豁然开朗,带着江清月就去了王府后花园。他安排江清月就在望月亭附近的假山后等着,他这就想法子把王爷带过来。

江清月等了半天不见人,干脆捧了些树叶堆在假山后,直接坐上去等。假山三面背风,刚好有一缕阳光照在江清月身上,晒得她竟有些发困。

“王爷,您瞧瞧望月亭的景色多好啊。”高德禄扯嗓子拔高音量,故意让山石后的江清月听见。

江清月打了个激灵,赶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她透过两块山石的缝隙朝外看,果见高德禄跟着晋阳王来了。

祁连修衣着藏蓝色花素绫裰衣,玉带束腰,身姿修长。他踱步到望月亭上,负手而立,在晨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湛然若神。

江清月眨了下眼,低声叹了句,“不是人。”

祁连修好似听到一般,清冷的目光凌空射过来。

江清月赶紧背过身去,躲在假山后头。惊得她心猛跳,汗毛都立起来了。

高德禄命人在凉亭内铺好了垫子,上了茶和暖炉,便要伺候王爷坐下。

祁连修瞟一眼高德禄,背着手往亭外去,直奔假山所在的方向。

高德禄吓得腿软,拼了命的追上去,壮着胆子劝王爷:“王爷,咱不是来赏景的么,那几块石头有什么好看?”

祁连修突然顿住脚。

高德禄险些一头撞上了王爷后背,幸亏他来了个机灵的急刹。

祁连修目光扫过假山边上的两颗梧桐树,勾唇笑道:“深秋了,树叶落尽了。”

高德禄一愣,还以为王爷要作诗,回身就叫人去取笔墨纸砚。

祁连修抬手制止,忽然冷言吩咐高德禄:“去假山里看看有没有人。”

“王爷,这是为何啊?”高德禄心虚,声音不自然的压低。

祁连修冷眸一抬。

高德禄立马‘麻爪’了,低着头老老实实地钻进假山里,跟江清月碰个正着。俩人互相做了半天的手势,终没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

江清月额头冒出一层细汗,高德禄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