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节(1 / 1)

“记得叶麟你编的故事里面,我好像是你们班的体委吧?”维尼找了个木头凳子坐下来,似乎对我只穿着四角裤的形象见怪不怪,“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啊!明明咱们谁都没有在普通学校里读过书,只接受过难民点的生存训练而已。”

“既然有难民点,那就应该有更多的人活下来吧?”我一边寻找着自己的外衣一边发问。

小茵披着一点毛毯,让自己侧向倒在床上,懒洋洋地说:“早就失去联系了,你们在野外进行生存训练的时候,难民点遭到了袭击,只有你们几个活下来了,你忘了吗?”

这个时候,小茵所说的“仅存的第5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竟然是戴着有裂纹的圆眼镜、并且脸颊被硝烟熏成了小花猫的宫彩彩。

她跟舒莎和维尼一样穿着军装,不过可能是因为她身形太小,找不到合适的尺寸,所以军装对她来说大得惊人。

具体大到什么程度呢?有时候宫彩彩要先走出一步,军装才会跟着走出半步。

除了军装以外,宫彩彩还戴着一顶钢盔,不住喘息的她,将一只脸盆大小的白色包裹顶在头上,虽然体力即将用尽,但平衡保持得很好。

诶?三个外出的女孩当中,只有宫彩彩没有拿武器……她这是充当了运输兵的角色吗?头顶万物的特殊技能总算派上用场了?

舒莎帮助宫彩彩把白色包裹平放在水泥地板上,然后拔出军靴侧面的战术刀,一刀扎下去,又横纵切了几刀,白色包裹类似棉花的外层就化作泡沫,迅速枯萎了——倒像是什么高级的化学原料。

泡沫外层烟消云散以后,里面露出来的是两只沙丁鱼罐头、三盒饼干,以及一件尺寸蛮大的登山服。

舒莎直接把登山服甩给我,说:“你在上次发疯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军装给弄烂了,这件登山服给你穿吧。”

我接过登山服,发现面料很不错,里衬柔软得很,就算贴身穿也不会有不适的感觉,于是二话不说先把登山服套在身体外面了。

穿好衣服以后我找回了大部分信心,见宫彩彩直接躺在地上,累得喘不过气来,我心中不忍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出门干什么,但是连宫彩彩都参与行动了,为什么把我留下来?我就算不会使用枪械,也总能在外面帮上忙吧?”

“如果你不发疯的话,也许会有一点用处。”舒莎面目冷峻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木桌上的军用水壶递给宫彩彩,让她喝点水润润喉。

“发疯?我除了弄坏自己的军装以外,还做了什么?”

舒莎和维尼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把目光望向宫彩彩。

察觉到地堡里的气氛不对,宫彩彩喝水喝到一半就受到了惊吓,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到舒莎似乎不屑于解说,维尼挠了挠自己因为战斗而翘起来的头发,拧着眉头对我说道:“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你在跟我们一起寻找生存物资,遭遇变异生物的时候,我和班长在对敌人开火,你倒好,不帮助我们也就罢了,居然趁机要推倒后排的宫彩彩,彩彩的眼镜就是在那一次被弄碎的……”

“这明明是很大的问题吧!”我吼道,“这个世界存在变异生物我暂且接受,但是我没可能在遇敌的时候还想着推倒吧!”

“谁知道呢,”维尼拆开一盒饼干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班长形容你是色胆包天,见色忘命……”

“你也叫她班长!”我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叫道,“你们在合起伙来蒙我吧!这是什么恶作剧?凭什么上一刻我还在冬山市里当学生,下一刻就要面对世界末日了?”

维尼却没有多大反应,“有什么奇怪的啊?舒莎本来就是第三少年战斗班的班长好不好?只不过现在我们只剩下这些人了……”

我仍然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恶作剧当中,于是转过头去问刚刚止住了咳嗽的宫彩彩:“她们说的是真话吗?”

宫彩彩非常不善于说谎,如果这是一个精心设置的恶作剧,宫彩彩一定是最先崩溃的一个点。

“对、对不起!”宫彩彩捂住头上的钢盔,作出一副防御外在暴力的姿势,“叶麟同学一定是因为我太没用了才会欺负我的吧?我确实除了运输生存包以外什么都不会,而且一次也拿不了太多……”

我略一思索,估计刚才被宫彩彩顶在头上,又被舒莎用战术刀切开的那个白色包裹,就是所谓的“生存包”。

“你不会连什么是生存包都忘了吧?”维尼皱眉道,“末日浩劫到来以后,气候变化无常,难民点种的那些粮食根本就不见得有收获,于是人们就打起了城市里那些超市的主意,派特战小队去变异生物出没的城市里搜索生存物资,他们用凝胶泡沫把食物、衣物、药品之类的东西覆盖起来,起到隔绝外部影响的作用,就是我们要四处寻找的生存包了。”

我不解道:“既然是我们的人制造的生存包,为什么没有存储在固定地点,反而要去‘寻找’?”

“唉~~~~真麻烦,你每次失忆我都要从头给你讲一遍。”维尼一脸苦相,“城市里的变异生物很凶残的!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还有居民饲养的大型犬,变异以后都拿人类做食物!特战小队每次从超市里偷运东西都跟做贼似的,把运输车装满了以后立即开走,因为匆忙,难免失落许多生存包在半路上,而且还有运气不好全军覆没的时候。”

又向嘴里扔了块饼干之后,维尼三口两口咽下去,继续说道:“生存包外面覆盖的隔绝泡沫,会散发一种让动物厌恶的特殊气味,让动物们敬而远之,所以就算是特战队全军覆没了,生存包也会保存下来,少年战斗班就是为了搜索生存包而建立的,咱们现在也是因为生存包才能活下来的。”

“还是不对,”我说,“宫彩彩刚才为什么叫我‘叶麟同学’?在冬山市二十八中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叫我吧?按你说的,咱们在难民点不是没上过学吗?”

“嘿!梦幻跟现实分不清楚了啊!”维尼拍着大腿叫道,“咱们确实没有进入名叫‘学校’的建筑,可是不代表没学过文化知识啊!不然以后参加特战队以后,进了超市却看不懂货架上的文字说明怎么办?你在上课的时候不是跟宫彩彩同桌吗?她习惯叫你一声‘叶麟同学’有什么奇怪的?”

不,我不记得我跟宫彩彩是同桌,我记忆中的学校,每个人有一个单独的书桌,所以只应该有邻桌而不该有同桌,坐在我邻桌的人……

啊!不行,继续探索这部分记忆,会让我头疼得站不稳,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因为受到某种撞击,而记忆混乱了吗!

“也给我一盒饼干,”小茵盘腿在床上坐起来,伸手要道,“虽然是很难吃的东西,但我勉为其难地吃一点吧。”

舒莎从剩下的两盒饼干里拿出来一盒,隔着我抛给小茵,小茵笨手笨脚地接过去,剥开包装往嘴里塞了。

我突然注意到,班长等人对于我跟萝莉同床共枕,没有表示出丝毫惊讶,好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

“她是谁?”我对着银发金瞳的小茵眯起眼睛,“她的年纪至少比咱们小2、3岁,身体也完全不像能参加战斗的样子,所以她不应该是少年战斗班的成员……你们没觉得她很异常吗!?”

“当然很异常啦~~”维尼摆了摆手,“银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瞳孔嘛!不过在现在的世界,略有变异的人类也不少见。小茵是咱们跟难民点失去联系以后,在外面捡到的,她拥有不依靠任何仪器就能寻找到生存包的能力,可说是咱们的宝贝啊!”

“啥?x战警那样的变种人吗?”我诧异道,“用精神定位的方式找到散落的生存包?”

“只是嗅觉而已。”舒莎插话道,“小茵的嗅觉比普通人敏锐数十倍,她可以从很远就嗅到生存包外面的隔绝泡沫的气味,所以她只要呆在地堡里提供方向和大致距离,我们就按照她的指示外出寻找,至今还没有空手而归过。”

仿佛是受到了夸奖,小茵骄傲扬起了脸,嘴边还带着饼干的残屑。

“这么说,把我留在地堡里,是为了保护小茵的?”我猜测着自己在团队中的定位。

“不,”舒莎的脸沉了下来,“把你留在这,是为了满足她的。”

“诶?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惊道,“难道我真的和未成年少女滚了床单!?”

“文明已经毁灭了,从前的道德观不再适用了,”维尼有点寂寞地嚼着饼干,“你是13个月以来,大家见过的唯一的活着的男人,小茵打算独占你,跟你创造后代,如果我们不同意的话,她就不把自己的独特嗅觉贡献给团队,那样所有人就只能在雪原上撞大运,生存机会渺茫了……”

第953章 临床试验

“不是吧!”我对自己沦为生育道具的命运悲愤不已,不由得迈步走到了舒莎近前。

“班长!这是你做的决定吗?你怎么能让我和未成年少女生养后代!?就算人类文明已经陨落了,你也不应该同意这种刷新世界观的事情吧!”

“从小茵所拥有的知识量来看,她不像是未成年。”舒莎冷冷地说道,“也许只是基因变异导致的成长速度减缓,在现在的世界,让大家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干嘛把我说的好像很老的样子?”小茵在床上反驳道,“我只是喜欢看书所以才有那么多知识量的!”

“维尼,你帮小茵穿上衣服。”舒莎命令道,“如果她感冒了,嗅觉也会受到影响的。”

在维尼的帮助下,小茵穿上了一件保暖布料的连衣裙,事实上地堡外面虽然飘着雪花,内部却不是特别寒冷,也许在地堡的下层存在某种热源。

“如果怀孕了嗅觉也会受到影响吧!”我逼问班长道,“你真的确定让我跟她生育后代是一个好主意吗!”

“女性怀孕以后嗅觉反而会变敏锐的,”班长眼睛眨都不眨地说道,“而且小茵她难以想象的任性,如果不满足她跟你同床的要求,她就不向大家提供生存包的方位,宁愿跟大家一起饿死!”

“所以我就被交易出去了是吗!?”

“喂!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维尼在一旁说道,“我们在外面冒着大雪找食物,你在地堡里暖暖和和的,还有小美女陪床,还不知足吗?”

她此时已经脱下了军装上衣,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紧身短背心。

“生死存亡的关头,每个人都要为团队出一份力。”班长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不是曾经在战斗当中试图侵犯宫彩彩,我也不会答应小茵的要求——既然你的精神状态不能上战场,就只能留守在地堡里,跟小茵互相满足了。”

“相当于对我的人道主义处置吗!根本就对团队没有益处,没有把我丢在野外我就该谢天谢地了是不是?还真是废物利用啊……”

“真蠢啊,”维尼一边帮宫彩彩擦脸一边嘟囔道,“也许我们一辈子都见不到其他男人了,居然一点耐心都没有……”

……

这座不知道是哪个国家遗留下来的地堡,能够在大雪纷飞的气候中也保持温暖的原因是,它是依照着天然岩洞建造出来的,地下一层还保持着半水泥半岩洞的构造,而且存在一处热气四溢的温泉。

从外面搜索生存包回来以后,三个女孩子都不同程度地弄脏了衣服和身体,她们吃了一点食物就去下层泡温泉搞清洁了。

我习惯性地抬起左腕,但是没有看到老爸送给我的手表,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太阳被遮挡在厚积的云层之后,实在无法判明现在的时间。

明明是刚刚起床不久的小茵,这么一会又趴在床上睡着了,一盒饼干只吃了三分之一,就被她扔在枕头边上。

我在木桌上来回搜寻,终于找到了一个拥有窄小液晶屏的破旧收音机,上面显示着日期和时间。

2034年4月26日,上午11:30。

结合外面的天色,时间大概是可信的,但是日期就比较扯淡了,事实上我刚才已经问过小茵以外的人,现在是公元多少年,但是三个人有三个答案。

“不是2030年吗?2012年是世界末日,咱们在末日后才不幸出生,到现在正好14岁……”

这是维尼的答案。

“可、可是我听难民点的老师说,1999年世界就毁灭了啊。”宫彩彩弱弱地说。

“本来从罐头上的保质期可以推断出来现在是多少年的,不过密封泡沫隔绝了细菌,具体的年份也推测不准确。”班长说,“暂时只能把现在当成2034年,另外因为气候变化巨大,一年到头很少有日子不下雪,所以月份也几乎没有意义了。”

地堡里有前人留下来的三张大床,地堡上层摆着一张,地堡下层摆着两张。

因为小茵不光对生存包的气味有反应,还能嗅到远处的变异野兽的气味,所以出于预警的需要,她睡在上层,通过从地堡的射击孔吹进来的风,来及早发现可疑的味道。

因为她的要求,我貌似是每天晚上都跟她睡在一起,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就会拒绝担任团队侦察兵的工作。

班长等人则睡在下层,一旦小茵发现了什么危险就会立即尖叫,她的嗓音比任何警报器都尖锐,绝对能把大家都吵起来。

下层两张床的分配,则是班长和宫彩彩睡一张床,维尼自己睡一张床,原因是宫彩彩自己睡总做噩梦,而维尼睡相不好,谁跟她睡谁倒霉。

我决定去外面走走。

在登山服内又穿了几件内衣,我在地上的杂物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厚靴子,走到了大雪纷飞的户外,目力所见,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原,50米外什么都看不清,耳边只有风在呼啸。

虽然每次有雪花溶解在我脸上,都会让我感觉到寒冷,但是总体上,户外的温度没有我想象中低,好像整个地壳都变热了,鹅毛大雪是地球君为了给自己降温,才使用的非常手段。

半球形的地堡建立在高地上,可以俯视周围的景象,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地点,我一边注意不让自己滑下斜坡,一边绕着被积雪覆盖了一半的地堡转起了圈子。

在地堡的背面,我看到了一个用树枝制作成的简易十字架,插在一个覆满白雪的小土堆上,状似坟墓。

“难道里面埋了什么人吗?”我心中疑窦丛生。

这时班长从我身后走过来了,一支冲锋枪挂在她厚实的军服外面,她不顾金属在大雪中会吸收大量寒气,用发白的右手紧紧握住枪身。

“里面只有小哲的一支钢笔。”班长看着小小的坟包向我解说道,“自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弟弟,不,也许我是见到了的,但是那副惨相,我根本就认不出来……”

诶?这个设定中舒哲挂掉了吗?怪不得班长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呢!绝对有问题!舒哲这样的卑鄙小人怎么可能轻易死掉呢!

见到班长在风雪中黯然神伤的样子,我忍不住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对她说道:“舒哲没死!不但没死还过得很舒服呢!因为绝对和我没关系的原因他觉醒了女装癖,扮成伪娘以后有好多男人给他送这送那的!他才不会死在这种寸草不生的雪原上的!”

“是吗?”班长完全没有因为我的安慰而高兴起来,只是略微抬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如果真能像你编织的梦幻一样,让他生活在那种和平的环境中,他有没有女装癖我倒完全不在乎了。”

“有没有可能是完全相反的?”我问道,“班长,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才是被编织出来的梦幻,而舒哲其实在现实世界完全无损地活着?”

“你又白日做梦了。”班长叹了一口气,“难民点遇袭那件事对你刺激确实很大,不光是外伤,你也失去了……总之对你来说是极为痛苦的回忆,所以你干脆就把那部分回忆封闭起来了,而且一旦你开始找回那部分失去的记忆,就会昏睡好几天,然后把自己的记忆搅成一锅粥,我们必须再次告诉你真实世界是什么样的状况。”

“也就是说,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的记忆对吗!”我一下子激动起来,抓住班长肩膀的双臂开始用力摇晃,“告诉我!告诉我我忘记了什么!这个世界处处都不对劲!你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光凭你同意让我跟小茵生孩子,就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我不能告诉你你忘记了什么!”班长在风雪中冲我喊道,“你以为我以前没有那么做过吗!每次我经不住你的追问把真相告诉你,你都要精神崩溃然后给大家添许多麻烦!再来一次的话,你可能再也恢复不了理智了!”

“难道你就很有理智吗!”我针锋相对道,“把我当成床上用品送给小茵,换取大家在末日后的世界苟活吗!让我们俩生育后代这是什么馊主意……”

“你们俩的关系已经持续一年了,”班长压低了声音说,“但是她没有任何怀孕的症状,我怀疑她的变异体质,可能是根本不会产生后代的。”

“万一有了呢!?”我对于班长这么冷静地说这种事情很不适应。

“那样对我们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班长把目光移向远方被风雪隔绝的山峦侧影,大概是她优异的视力可以看到比我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