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彤梓青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上他!?”
俞寒上下打量了身边嫩豆腐似的人,笑道:“做人怎么一点理想都没有?”
“反正我俩没那事儿,”彤梓青垂头丧气,“最多黏在一起看看电影,泡泡图书馆什么的。”
正说着,彤梓青手机跳出来一个信息,他低头一看是唐致远在微信群里了自己。
“他他他......”彤梓青哆哆嗦嗦举起手机问俞寒,“他问我到了没有。”
“紧张什么,先晾着他。你俩…真的是柏拉图?”俞寒一脸难以置信,“按说你们上学那会儿正应该是血气方刚的岁数啊。我在英...咳…我上学的时候,身边有同学拿这个当消遣,俩男的也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劲儿一上来就搞一发。后来该结婚结婚,该生娃生娃,文献也研究过,很多异性恋也可能会有同性性行为。”
这一口一个性听得彤梓青直上头,心想他就不能用’这事儿’’那事儿’或者别的隐晦些的词儿代替吗?
彤梓青只得先把手机放下,“我…我怂嘛…他也不是那种露骨的人…”
“你这些年,就没跟别人好过?”俞寒接茬儿问道。
“有时候一个人是挺孤单的......有些知道我情况的热心人士有事没事就抻茬儿想给我介绍个圈儿里朋友什么的,但...真的,特别受不了,上来就给你发…嗯…就…那个…”
俞寒点了点头,口齿清晰地说:“XXX。”
彤梓青忍不住伸手捂脸,半晌又道,“这么说吧,我理想中的那种关系呢...是白米饭,能让我仔仔细细地吃到肚子里,给我结结实实的饱腹感。可好多人对感情只是馋,嘴巴没有味道的时候就想去叼一口新鲜的嚼头,咂摸完味儿就会吐出来。这事儿其实也没有什么高低对错,只是我不喜欢。”
俞寒对此刻身边这位大龄小处男饱吹饿唱的食物恋爱观叹为观止。
“反正,你相信我。”说完他在脸边儿颤巍巍地竖起三根手指。
“信你,信你,”俞寒笑着腾出一只手把支棱着的手指头按了下去,“你爆发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他说我喜欢他,特别喜欢,想一辈子跟他在一块儿。”彤梓青似乎一瞬间就回到了那晚,他看见天上的月亮朦朦胧胧,忽明忽暗;眼前儿的月亮清澈俊逸,欲说还休。
“他没同意?”俞寒问道。
“算是吧,”彤梓青叹了口气,“他说也挺喜欢我的,可已经办好了手续,去国外读2+2。”
彤梓青对此倒是很坦然,“其实我也明白可能他喜欢我远没有我喜欢他那么浓烈,可架不住那天他亲我的那一下,就跟种在我脸上似的。打那天起我这心一半儿是实心儿的,一半儿成了空心儿的;一半儿是多情,一半儿是自作多情;一半儿还在坚守阵地,一半儿早已投敌叛国。我老是想,要是我早一点把心里话告诉他,那我俩至少能有几天真真正正在一起的日子,就算最后还是分开,至少我现在咂摸起来还有点实在的依据。”
“你这样的纯情少年可真是濒临绝种,”俞寒听了这凄凄切切的情话不由得感叹,手指敲打着方向盘问道,“所以现在打算把当年失去的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彤梓青点了点头,把他哥给他出的主意以及今天的意外情况巨细靡遗地告诉了对方,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所以......我一开门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老天爷派来帮我渡劫的。而且,你轮廓深,五官生得比一般人都立体,睫毛也长,就愣说是混了十六分之一的日耳曼血统也不违和......”
“观察得够仔细的啊,”俞寒觉得今天这个活儿接的实在有意思,笑着说,“行,你和你哥都是人才。不过有一点你得记住喽,如果没有十拿十稳的信心,别人家一个眼神儿你就把实话全都秃噜出来。这种事儿,要么就不干,既然干就干到底。骨头硬起来,懂不懂?”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聚会地点——一个日式居酒屋。
俞寒停好车,开门双脚落地却发现副驾驶上的人还没下来。他绕过去,曲着手指敲了敲车窗玻璃,问道:“不去了?”
“腿肚子有点转筋……”彤梓青放下车窗,一个劲儿的深呼吸。都说近乡情怯,此时此刻,唐致远就是他到不了又回不去的那个“乡”。
俞寒替他开了车门,“慌什么,你这不是带着男朋友呢吗?走!一起会会你这位梦中情人。”
正说着,隔壁车位缓缓停进来一辆银灰色的A5,车门一开下来一个高挑的身影。
彤梓青如同训练有素的缉毒犬瞬间就捕捉到了心上人的气息,他立马当机立断,一猛子把头扎进了俞寒的怀里,哆嗦道:“来来来……他来了。”
来了?俞寒斜眼扫了一**边的车和从车上下来的人。
平心而论,这人面庞俊朗棱角分明,里里外外一身皂色,显得人挺拔倜傥。想必在大学的时候就是极出挑儿的风云人物,不枉怀里这个空降客户念念不忘这许多年。
得嘞,合该他这个过墙梯今晚来助有心人一偿夙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俞寒顺势一把紧紧搂住怀里的人,用一个周围人可以清清楚楚听见的音量说道,“青儿,别起腻了,这都到地方了,先下车。”
正走过他们身后的人果然身形一顿,转身看了过来。
彤梓青被俞寒半抱半拽的下了车,抬眼就瞅见了当年他近水楼台未得手的那轮明月。
第4章混的是哪国的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错觉,彤梓青觉得对方此刻的神情里有种稀释过的炎凉,但等他再想仔细辨认的时候,笑意已经在唐致远嘴角凝结又冉冉绽开似春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