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蘅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卫芳的亲事这样快就定下来了,其实这只是她的感觉,卫芳翻了年就十六了,她又没上女学,亲事自然应该定下来了,否则外面的人该说木夫人苛待庶女的闲话了。
“定的是谁家啊?”卫蘅好奇地问。
“是你哥哥东山书院的同窗,家世一般,父亲也做过官,像是姓商,我也没仔细打听。”何氏道。一个庶女,嫁的又是这样人家,自然没什么值得打听的,“不过听说学业不错,东山书院的山长说他这一科龙门有望。”
卫蘅像在听又像没听,何氏的话钻入了她的耳朵里,可她的心却一直在重复问,怎么还是嫁给了商彦升?
卫芳明明已经看清了商彦升的为人,怎么还会定下这门亲事?卫蘅呆愣愣地想,难道婚姻之缘真是缘定三生,人力改也改不了?所以这辈子卫芳还是会嫁给商彦升,而她自己难道也还是会嫁入范家?
卫 蘅想起范用就腻味儿,范用看卫萱的眼神也叫人腻味,上辈子就算了,难道她这辈子还要嫁给心里只惦记别人的男人?何况,范用没什么本事,也支撑不起永平侯 府,后来只能算是三流的勋贵人家。当然嫁给范用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婆母不敢磋磨自己,小姑子范馨又是卫蘅的好友。
这般鸡肋的亲事,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卫蘅一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珠珠儿。”何氏叫了一声,才唤回了卫蘅的神儿。
“哦,我这就叫念珠儿先把香拾掇出来,过一会儿我就去大姐姐屋里。”卫蘅道。
卫蘅到卫芳住的跨院时,她正在绣插屏,卫蘅好奇地道:“还以为大姐姐这时候肯定在绣嫁衣呢。”
卫芳让了卫蘅到坐下,笑道:“那些东西去喜铺里买就是了。”
卫芳的绣功那般好,嫁衣怎么会去喜铺买,她这样说,可见心里对这门亲事并不是那样期待的。
卫蘅上去挽了卫芳的手笑道:“大姐姐,咱们好久没说悄悄话了。”
卫芳冲她身边的红萍、绿橘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就拉了卫蘅身边的木鱼儿、念珠儿院子里说话去了。
卫蘅这才道:“大姐姐,大伯父怎么给你定了商彦升,那个人……”卫蘅并不愿在卫芳表态之前说未来姐夫的坏话,毕竟他们以后才是最亲近的人。
卫芳拍了拍卫蘅的手道:“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定下这门亲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念书那样好,自然有上进心。”
卫蘅一听卫芳的话,就知道她是看透了商彦升的,也知道商彦升为何会求娶她。
卫蘅轻声道:“嫁给这样的人好,也不好。只要咱们靖宁侯府在一日,他就一日不敢对大姐姐不好。”
卫芳点了点头。
勋贵世家听着虽然好听,但若是儿孙不争气,其实也就一个名字听着好听,在京里是一点儿实权也没有的。所以一般的勋贵人家都喜欢和文官结亲,以后才好互相帮衬。
商彦升的夫子说他龙门有望,那就基本上铁打的进士了,中了进士,再差也能放个县令。以后在京里走走关系,前途大有可为。哪怕最后商彦升这一科没中,可他还年轻不是么?
家中大人给女儿选婿的时候,好像从没考虑过儿女的心意。其实不能说这样就错了,毕竟他们看得更远一些。若是只顾男女之情,当情淡之后,还不是要被油盐柴米左右。
虽然心里明白透彻,可到底是意难平,连卫蘅这个旁观者都意难平,更何况卫芳还身在此山中。
卫蘅忍不住八卦道:“大姐姐,其实当日你也看到商彦升和魏雅欣了,听怡姐儿说他们两个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你心里不介意吗?”
卫芳见卫蘅以手撑着下巴,俯在榻几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问,忍不住笑道:“我心里没有他,自然就不介意。”
“可是,可是你就甘心吗?”卫蘅又问。其实她在问卫芳,也是在问自己,因为这个时候,卫蘅有点儿觉得命运恐怕真有定数,哪怕重生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卫芳垂下眼眸道:“没什么甘不甘心的。能得如意之人自然好,可即使是如意之人,又能如意几年?”
作者有话要说:哎,这两个方子简直是女主必备啊。尤其是还要生娃娃的女主。
珰爷:八公主,你知道之所以让你出场,就是为了让你偷方子么?
小剧场
炉渣:别采访我,我不想说话。
珰爷:在这种关键时刻,大家都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说要不要给珠珠儿用贵妃的那个方子?
炉渣:不予置评。
珰爷:额,那就别用了。
炉渣:,伐开心。以后能不要跟我讨论这种有色话题么,大家都是读书人,你害臊不害臊。
珰爷:那我找范用讨论?
炉渣:(捏了捏手指)呵呵
真心话大挑战
珰爷:洁癖男很可怕吗?
雾天仙:(猛点头)洁癖男一般都是龟毛男,龟毛男一般都是强迫症。
珰爷:强迫症?
雾天仙:这还不算啥,强迫症居然还有角色扮演癖。
芙洛:(揉下巴)四毛哥喜欢角色扮演?好喜欢肿么破?
四毛哥:(高冷)我只要阿雾一个。我受不了其他人的体、液。
轩奥:媳妇想出轨,肿么破?
☆、第39章 炫技能
卫蘅没想到卫芳小小年纪居然就看得如此透彻了,大有一点儿出世的意味,忍不住叹道:“大姐姐看得真明白。”但是小小年纪就将人生看得如此透彻,却只会让人唏嘘。
卫芳无奈地笑道:“不明白不行。”她的姨娘自以为嫁给父亲就是嫁了如意之人,可是结果如何,还不是几年之后就丢在了一边,暗自神伤,连带着儿女都受罪。
在卫芳眼里,女人自己得立得住那才是正理,那才活得有尊严,所以当初卫芳才会对老侯爷说,她愿意嫁给寒门士子。今日得偿所愿,哪怕那个人是商彦升,也无所谓。她求的本就不是一心人。
只是卫蘅从小是被娇养大的,一切都以顺心为要,卫芳怕她今后吃亏,想着自己又要嫁了,今后姐妹之间还不一定有机会再说这些话了,便道:“三妹妹也长大了,有些事儿,二婶只怕也在为你打算了,是不是?”
卫蘅脸一红,“我不知道,他们才不会当着我的面说。”
“二 婶那样疼你,肯定会给你挑一个家里简单,婆母好相处的人家。只要那男儿有担当,顾家,品行好,别的都在其次。这荣华富贵都是人自己挣得的,若是子孙不争 气,再大的家业到了他手上也只有败的份儿,所以我只求对方上进争气,就不信活不出个名堂来。” 卫芳替卫蘅理了理鬓发,又道:“咱们这样的女儿家,名声是最要紧的,妹妹又生得这样好颜色,可不要被那些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卫芳这是怕卫蘅因为颜色生得好,被那纨绔子给甜言蜜语骗了去,又怕她万一一心高嫁,最后得不偿失。
卫蘅点点头,握住卫芳的手道:“我会谨记大姐姐的话的。你若是嫁了,商家也在京里,你可要常回来看我们。”
卫芳笑了笑,卫蘅这就是小孩子话了,出嫁女怎么能总回娘家。
卫蘅又问:“有没有说,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卫芳道:“父亲请人看了日子,说是打算定在明年夏天,在秋闱之前。”
卫蘅一听就懂了,这是怕商彦升中举之后完婚,别人说靖宁侯府势利眼。既然已经订了亲,索性就大方些,先成婚,叫商彦升能安心科举。
卫芳这是求仁得仁,嫁给商彦升也未必就不好,至少卫蘅知道,商彦升今后是极会来事的,混得着实不错,卫芳也得了诰命。
且说这会儿已经是七月底,白天虽然太阳还算厉害,但是晚上已经十分凉爽,单衣已经挨不过了。
八月初女学就要开学了,八公主和五公主的马球赛之约就定在七月三十,为的是不影响学业。
至于地点最后还是定在了太学的马球场。本来马球赛就是个热闹的比赛,若是观众少了,自然没什么意思。
到这日,不仅太学生、东山学院的学子和女学生都悉数到场,连宫里的皇爷、皇后还有贵妃也来了。
太学是大夏朝的最高学府,皇爷偶尔也会到太学,视察这些国之根本的学子,因而太学的祭酒对于迎接圣驾这种事并不陌生。
因着皇帝到场,卫蘅她们这场玩耍性质的女儿家的马球赛,办得比上半年的太学生的马球赛还隆重。
皇爷吩咐了与民同乐,所以马球场的周围直是热闹非凡。
两队女子马球队一上场,就看花了周遭看客的眼睛。
五公主的那一队,着的是宝蓝色骑装,英姿飒爽,气势逼人。领头的是五公主、六公主,还有长真县主顾蓉、卫萱、周月娥和陆怡元。其中有一个人是后补,在队友体力不支或者受伤时上场。
卫萱、周月娥、陆怡元这几人,本就名声在外,简直可以说是京城儿郎耳熟能详的人物,谁家都想抢回去当儿媳妇,支持她们的人自然格外多。
而八公主这一队,穿的是正红的骑装,腰带特别的宽,显得腰肢格外纤细,那是因为卫蘅听说这种宽腰带可以护腰,免得在打马球的时候扭伤。
红得像火焰一样的颜色,每个人头上都带着金冠,越发衬得卫蘅她们这一队的姑娘肌肤雪白,容貌娇妍。
哪怕衣裳服饰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在她们中间,第一眼看去,眼光肯定是落在卫蘅身上。
平时女儿家的身形都是藏在裙袍里的,唯有这时候,窄袖束腰,将平日不肯示人的身段儿全数摆在了人的眼前。
卫蘅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大腿,就显得格外的窈窕动人。什么事儿,都要对比之后,有了参照物才能显出美来,下面有那些轻佻的浮浪子弟已经忍不住嚎叫了起来。
列队入场的时候,卫蘅骑在马上,伊犁马上,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给她晕染出了一道金色的光晕,向场外致敬的时候,卫蘅的嘴角轻轻一翘,便如同万籁俱静的山尖,那朵正在缓缓盛开的昙花,真是流光飞艳,韶音泻华。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美人儿。”不知谁嚷了一句,说出了一众人的心声。
连原本支持五公主那一队的人,眼睛都钉在了卫蘅的身上,舍不得挪开,谁又能忍心叫这样的美人失败而归呢。
锣声一响,那拳头大小的马球顿时成了全场唯一的关注点。两支队伍都想先打出士气来,所以第一球是必争的。
八公主和五公主一起开球,两个人的球杖同时一击,那马球被击上天空,卫萱和卫蘅同时策马上前,卫萱腾空而起,挥杖一击,将马球打到了卫蘅的身后。
卫蘅此刻已经越过了马球半个马身,基本是无望击球了,可是偏偏这姑娘身子练得极柔极灵,众人只见她从马背上跃起,凭空翻身,一杖将马球勾回,可她此时身在半空,若是落地,不仅人要摔伤不说,落地就算犯规,平白要让一次球给对方。
才 刚开赛,所有人便都不由自主地屏息起来,但见卫蘅的一袭红衣,在半空翻转了一圈,像一轮红日般,就在她的脚堪堪要落地时,只见她的手一下就抓住了她的坐骑 的尾巴,那马奔得极快,卫蘅的脚尖在郭乐怡送过来的球杖上轻轻一点,借着力道,弹回了马背上,顺势挥杖将马球传给了前面的八公主。
直到这一刻,大家伙儿的胸膛才开始呼吸起伏,谁也没料到这姑娘有这样灵活的伸手,一双腿又长又结实,才能借着球杖的力量弹回去,简直像是耍杂技一般。
也不知是谁带头鼓掌的,观众台上顿时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刚开始大家还觉得姑娘家打马球能有什么精彩的,可没想到第一幕就这样震撼。
“绝了,简直绝了。”有人叹道。
而在旁边观战的卫栎却险些急死了,“这丫头也太大胆了,万一队友的球杖没有递过来,她的腿都得折了。”
陆湛道:“你妹妹比你算得精,根本不是她队友把球杖伸出去的,是她看见了她队友的球杖才腾身扑过去的。不过,着实大胆,简直是不要命了。”
旁边的范用也道:“看这丫头打球,简直是让人魂都要吓掉了。”
另外又有人探过头来问:“茂章,刚才凌空飞旋的那个就是你妹妹吧,那次在骑射场飞鞭过河的那位?”茂章就是卫栎的字。
卫栎还没回答,范用就抢先道:“蘅妹妹的年纪还小。”
这话答得没头没脑,可所有人都听明白了,那些心里蠢动的人难免讪讪。刚进女学的丫头,自然年纪太小了。
却说卫蘅虽然在一开场时大出风头,可后来都是十分低调,在场上只负责传球给前面的八公主。原本陆湛是安排的八公主做后卫,可她是个飞扬的性子,又一心要压下五公主那一队,所以卫蘅和她掉换了一个位置。
卫蘅的球传得极准,只要马球到了她的球杖上,基本上就被人抢不了,所以上半场下来,她们所在的红队就领先了三筹。
至于五公主的蓝队,其实实力也相当不弱,而且胜在实力均衡,都没有短板,可攻可守。
中场休息时,也不知谁给她们支的招,到了下半场,卫蘅身边一下就多了三个人防守,独木难支,卫蘅便是再厉害,马球也传不到她手上。
彼此的差距很快就拉近到了一筹,五公主凭借一个漂亮的燕子翻身,又击入了一球,这就打平了。
八公主在旁边气得直咬牙,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们这边,九公主的实力一般,和平郡主和换上来的李悦守城有余,攻击不足。而八公主和卫蘅都是被重点防守的对象。
眼瞧着旁边的沙漏就要滴完,八公主可不想打平,何况照这个样子看,指不定还要被反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