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嗯。”白玉堂点头,“等到了东京,我就去找人满街贴告示——到时候展昭若是在全开封的人面前败于我,那他就没资格称御猫了。”

看着白玉堂跃跃欲试势在必得的表情,叶姝岚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出了个馊主意——作为主角之一,展昭的功夫无疑是最强的,他们到时在全开封比武,万一输了……这个傲气的小老鼠不会羞愧到自杀以谢天下吧?

叶姝岚觉得自己对这个想法真是……突然好期待肿么破?

白五爷,为你【点蜡】。

第 12 章 可怕

越接近东京,叶姝岚和白玉堂的行程越慢——因为白五爷表示他得顺路去几个城镇查账。

“怎么之前不用?”叶姝岚惊讶。

白玉堂扬了扬下巴指指赶车的马车夫:“找人来赶马车的代价啊——”

至于另外的代价白玉堂没说,那就是——卢家大哥怕是很快就能掌握他的行踪了。

等随着白玉堂查了几回账后,看着满屋子的金银,叶姝岚这才晓得,这位爷出门行走江湖确实是不需要带钱的——整个大宋,四处都有陷空岛的产业,偶尔那几处没有的,也都有交情不错的朋友。大家似乎都晓得白五爷是什么习惯,每次听闻他来都会特意派人送些银钱。

刚查了一半账目的白五爷从账房出来歇息一会儿,恰好瞧见叶姝岚坐在对面的屋顶上吹风——她新换了一身衣裳,比之之前那件英气俏皮的玄衣黄裙,而这件黄衣黑裙则显得可爱大方,腰间垂着长长的流苏,而两件的衣服的共同点是制作考究,衣料上等,设计亦是别出心裁——不知她此时撑着下巴正看着什么出神,便一个飞身上去,轻轻巧巧落在叶姝岚身旁。

“看什么呢?”

“堂堂……”

“……堂堂又是怎么回事?”白玉堂无奈,不过貌似比白耗子好听——话说五爷他什么时候对他人给自己的称呼这么纵容了。

叶姝岚没理他,反而继续道:“你说,一个人强大起来后是不是总是喜欢欺负弱小?”

“这得看这个人的人品吧?”白玉堂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叶姝岚的目光看过去。

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顶很高,正巧能够看到大宅外围幽深狭窄的小巷子,此时正好看到一个二十岁出头衣着邋遢的小混混一把将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推到,那小孩子衣衫褴褛,十分瘦小——他们俩都是眼神极好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对方嶙峋的瘦骨,白玉堂不由皱眉。

然后就见小孩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小心翼翼地递给那个小混混,小混混一把抢过来,掂了掂,似乎觉得钱少,嫌弃地啐了一口,抬起脚,似是要踹上去。

五爷的地盘也有人敢撒野!白玉堂周身升腾起一股明显的怒意,一甩手,掷出一个物什,快准狠地砸到那个混混的小腿上。

那混混惨叫一声,喊得都破声了,连忙蹲下身子抱住小腿,疼得满地打滚。

叶姝岚无奈摇头——她倒是看得真切,白玉堂掷出去的是一枚小小的墨色石子,但因为用上了内力,力大得很,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那小混混的小腿腿骨估计要折了。

然后,白玉堂便纵身一跃闪至那小混混跟前。叶姝岚紧随其后。

小孩见到对方提起脚,便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脑袋,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脚落下,却先听到一声惨叫,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鼻间。他颤颤巍巍放下胳膊,才发现之前想要勒索自己的小混混此时正抱着腿撕心裂肺地大哭,赤红的血染了一手。

小孩正纳闷是怎么回事时,忽然听到一阵衣袂翻飞的声音,略抬眼,便是一愣——

只见从天上轻飘飘地落下个大哥哥,穿着一身白衣,那布料看起来十分顺滑,似乎比城里最有钱的老板穿的还好,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长得如神仙般好看。他的后面紧跟着一个黄衣黑裙的小姐姐,背后背着两把剑,其中一把几乎比她的个头还大,此时正探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似乎见他在看,还略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很可爱,皮肤白白净净的十分讨喜。

两人落到地面上时,那个小混混还在惨叫。白玉堂听得很不耐,一甩手,又是一枚墨玉飞蝗石飞了出去,精准地砸到小混混的嘴上,“咔吧”一声掉下几颗黄牙。

居然没把脑子给崩了,这内力掌握地正经不错。叶姝岚把视线从小孩身上移开,看着小混混,摸着下巴点头。

那混混却是差点被吓破胆子,嚎声骤停,下意识地抬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看着他,皱眉,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小混混简直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眼睛以示惊恐。

叶姝岚瞧着再继续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连忙拉了拉白玉堂的袖子:“这人可罪不至死。”

白玉堂转开视线,看叶姝岚,还是皱眉:“很吵。”

小混混好像也听到了,立马僵硬地将捂腿的动作变成捂嘴。

叶姝岚摇头,然后解下重剑,照着那小混混的脸就抡了过去——

一阵强劲剑风刮过,那小混混直接从原地飞了出去,眨眼间消失不见,再然后,一阵隐隐的哭嚎声从不晓得哪里再次传了过来。

个子矮矮的小萝莉就这么挥舞着几乎比她个头还大的重剑照着小混混的脸抡,还把人抡飞了,就是那被欺负的小孩都不忍直视,害怕地捂上眼。

这力气可真大。白玉堂略惊讶,挑挑眉,又仔细看了一眼叶姝岚的重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般巨大的剑原来并非是唬人的,这叶家妹子还真有与之匹配的力气。

叶姝岚把人抡飞后,豪迈地将重剑扛在肩头,抬头看白玉堂:“酱紫就不吵了吧?”

还不如干脆弄死。白玉堂沉默了一下,然后果断转身,看向刚才被欺负的小孩子。

这两个人三番两次的举动太过凶残,那小孩尽管知道对方是在帮自己还是略有些害怕,在白玉堂看过来时,下意识地往墙根下缩了缩。

“啧。”白玉堂一下子就不耐烦了,从袖子里甩出两锭银子扔到那小孩子跟前,转头看着叶姝岚:“走了!”

说完真的转头就走。

叶姝岚没注意到小孩往墙角缩的动作,也不知道白玉堂为何甩了银子就走,不过看看那小孩跟前的银子基本也够他使了,便没有多事,耸耸肩,应了一声便跟上去。

“诶——”小孩见两人都走了,赶紧伸出手想拦,却终究晚了一步,连一片衣袂都够不着,只能颓丧地垂下手,然后攥紧地上的银子。

“怎么了?不开心哦?”叶姝岚转着手里的重剑泰阿,金色的残影在空中形成宛如风车般的模样,金光璀璨的,还挺好看。

“没……”白玉堂皱着眉,反驳了一半后,还是吞吞吐吐问出自己的疑问:“五爷我很可怕吗?”

“你?可怕?”叶姝岚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上上下下认真地打量了白玉堂一会儿,然后拄着重剑,弯下腰,“扑哧扑哧”笑起来,腰间的流苏带子也随之一颤一颤的。

白五爷微恼:“笑什么?!”

“很好笑啊。”叶姝岚直起身子,夸张地抹抹眼角,仰头看白玉堂:“你这可不叫可怕!顶多算是高冷罢了。”

“高冷?”

“高贵冷艳啊噗噗噗——”叶姝岚说着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点头,“堂堂你看你,穿着考究,个性又傲慢又冷漠,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然后最重要的是长得非常漂亮啊——呐呐,五爷您若是站在路边,绝对没人敢上来搭话,甚至还要避着您走。您知道为什么吗?那可不是因为大家都被你吓到,而是……唔,文艺点的说法呢,就是你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见叶姝岚又笑起来,白玉堂的脸立刻黑了,等听到对方说他漂亮时,脸更是黑的要滴下水来——对于男人来说,漂亮绝对是最具侮辱性的褒扬啊。

叶姝岚仿若未察觉一般,看着白玉堂阴沉的脸反而还往前凑,要不是个子不够,都要轻佻地挑下巴了:“你看你看,长得漂亮的人啊,就是生气都这么让人赏心悦目!”

“叶、姝、岚!”白玉堂一字一顿,牙齿磨得咯咯响,也就是手里没拿刀,要不然指定一刀削上去。

叶姝岚却突然端正了神色,微微一笑:“如何?我都敢这样挑衅你,很足以说明你不可怕吧?”

咦?白玉堂微微一愣,顿时忘了生气,怀疑地瞄瞄叶姝岚,这丫头是故意的?

叶姝岚却不看白玉堂,一甩手将泰阿插进背后的带子里,然后两手背在身后,分别按着剑柄剑稍,大步往前走。只是步子有微不可查的凌乱——白玉堂虽然平时是挺高冷的,但生起气来的时候却蛮可怕,那气势……说实话,刚刚她差点就要挥剑自卫了。

很快就要走出巷子,叶姝岚正要拐弯时,却突然听到白玉堂略带无奈的声音:“喂,叶姝岚……”

“嗯?”

“你要去哪里?”白玉堂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往反方向走:“是这个方向才对。”

“诶?!我明明记得是这个方向——等等,”叶姝岚惊讶的表情瞬间变成讨好:“……你不生气啦?”

“生气,怎么不气!”白玉堂瞪了她一眼,“以后在五爷跟前,不许说漂亮!”

“好吧好吧。”叶姝岚认命地点头,“五爷您啊,酷炫狂霸拽总行了吧?”

五爷皱眉:酷炫狂霸拽?那又是什么鬼?

第 13 章 案子

如此行行停停,一个多月之后,两人终于到了东京。

东京果然不愧是大宋国都,繁华富庶不是别处可比,叶姝岚仰头看白玉堂:“咱们直接去开封府找展昭?”

白玉堂却摇头否定了:“咱们先去祥符县。”

“去那里做什么?”叶姝岚不解,“查账吗?”

“不,你忘了颜大哥了?”白玉堂一边让马车夫打听着转路去祥符县,一边解释,“颜大哥如今应该正在祥符县,咱们看看去。”

“对哦。不说我都忘了。”叶姝岚也想起了颜查散,又问道:“颜大哥是家在这里吗?”

“这倒不是。颜大哥是借住在他的姑丈家,也不晓得如今情况如何。”有些话白玉堂并未点破,那就是颜查散其实是要去姑丈家与表妹完姻——颜家父亲本是朝廷命官,然后他的姑丈家趁机与之定了亲,如今颜家落魄,也不晓得颜查散会不会被嫌弃。

没想到马车刚走进祥符县就停下来了,马车夫敲了敲车壁:“五爷,这县城里似乎是出了什么事,现在百姓们都围在县衙门前看热闹,过不去啊。”

白玉堂跟叶姝岚对视一眼,都好奇出了什么事,再加上找颜查散之事并不急在一时,便让马车夫将车子停在一旁,他俩则下了马车,准备去瞧瞧。

两人一下马车,就见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彼此你推我挤的,时不时转着头交谈两句,气氛很热烈,就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叶姝岚拽着白玉堂的袖子就要往人群里挤,白玉堂却是皱着眉不肯动。

“怎么?”

“太挤。”白玉堂嫌弃地皱眉,然后转头四处打量,很快就看到县衙对面有一栋两层的酒楼,转而拽了拽叶姝岚长长的袖子:“咱们去那里,应该看得到。”

两人直奔酒楼二层。没想到这里到底是小县城,东西种类不多,白玉堂挑挑捡捡折腾了半天,才只要一道东京特产鲤鱼焙面,还一个劲儿强调必须得是新近捞的黄河鲤鱼,之后又点了一壶店里最好的十年杜康。

最后还是叶姝岚看不下去,又让店小二简单上点当地特产。

将店小二打发了,叶姝岚推开窗子——他们的这个位置视角不错,正好能穿过乌压压的人群,看到府衙里头的情况。

叶姝岚趴在窗前看了半晌,突然觉得有啥不对的,赶紧摆手招呼白玉堂:“堂堂,你来下。你看那人,是不是挺像颜大哥的?”

白玉堂走过去,眯眼一瞧,顿时沉下脸:“不是像,那就是颜大哥。”

白玉堂说着就要翻窗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等等。”叶姝岚一把拉住他,转头看向门口,“小哥,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县衙前人这么多?”

店小二正端着几样小凉菜和酒进来,听到叶姝岚问,忙把东西搁好,也随着往窗外望了一眼,叹了口气,然后就把柳洪柳员外家的丫鬟意外惨死,身边留下与颜查散相公私通信件和颜相公的扇子,颜相公被抓进府衙后对杀人供认不讳之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一遍。

最后还又多了句嘴:“其实吧,小的本来还觉得那颜相公看起来瘦瘦弱弱,能不惊动柳府的人杀死一个天天做活的丫鬟,有点不大可能。结果颜相公倒是自个儿认了,柳员外对他多好啊,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店小二说完后,陡然感觉周遭的气氛有点不对,连忙住了嘴,小心告退。

白玉堂心情很差劲,就连刚上桌的饭菜都丝毫没有动用的欲望,眉头皱得死紧。他想了一会儿,抓起钢刀就要往外走。

“等等,白耗子你去哪儿?”叶姝岚急忙拦住他,“你别冲动,店小二的片面之词做不得准。”

白玉堂扭头看她,眸色深沉如夜:“你相信是颜大哥杀了人?”

“当然不信!”叶姝岚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说连你都认可的人根本不可能去杀人,就像那店小二说的,颜大哥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杀了一个丫鬟?!”

白玉堂的神色略略放松,垂下头:“我也不信——所以我要去问问颜大哥,究竟为何认罪!”

“不。”叶姝岚竖起食指在眼前晃了晃,“颜大哥素来高义,既然会认罪,他必然有非认罪不可的理由,就算你去问了,他也未必会说明。”

“你是说……”白玉堂迟疑了一下,点头,“颜大哥既然有心认罪,必然不会再翻供——是我关心则乱了。与其逼问他缘由,不若今晚去柳家暗访一番,看看能否查到点什么。”

“那也得先吃饭吧。”叶姝岚把人往里拉,“只要人不是颜大哥所杀,在东京这片地儿,那是肯定不会冤枉他的,别忘了,开封府还有位包青天坐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