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皇糖 则慕 3501 字 1个月前

碧云:“……”

怀王道:“你去让王妃过来吧。”

碧云只好退下,回了左姝静的房间,左姝静见她来了,睁大眼睛,道:“周大人走了?”

碧云冷着脸点点头。

左姝静只觉得碧云似乎心情极为不好,但她素来就没什么表情,因此左姝静并没有多想,只起身去了书房。

给怀王请了安后,左姝静想了想,觉得碧云之前定然是跟怀王说过自己偷听的事情了,索性直接道:“王爷,臣妾有一件事想问您。”

怀王道:“罗太医?”

“正是罗太医。”左姝静见他这么干脆,便也坦荡荡道,“我刚刚无意间听到您和周大人的对话,听见罗太医的名字。臣妾想问问……”

“你怎么会认识罗义?”怀王道。

左姝静说:“臣妾不认识罗太医,只是晓得他。他是给太后娘娘看病的,对吗?”

怀王道:“你姐姐告诉你的?”

左姝静也没有其他解释的办法,只能默认。

怀王道:“既然不认识,你要问什么?”

左姝静抬头,小心翼翼道:“罗太医……他是不是来找过您了?”

怀王心里十分疑惑——罗义来找他做什么?

然而左姝静会这么问必然是有缘由的,怀王只好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怎么?”

左姝静要被他这不急不躁的样子给气死了,可看怀王这样子,认为罗义必然是的确来找过他了,于是说:“罗太医他,来找您,说了什么?”

怀王说:“你想知道什么?”

左姝静说:“只是想知道罗太医说了什么。”

怀王冷然地看了她一会儿,道:“为什么?”

左姝静张了张嘴,只能道:“是想知道太后的病情。”

怀王道:“太后?行了,你出去吧。”

左姝静茫然地看着怀王,不知道怎么他又要赶她走了:“王爷……”

“这件事,我劝你不要再问。”怀王十分冷淡地道。

左姝静莫名其妙,只好转身走了,而怀王在屋内,却是脸色阴沉了不少。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左姝静一直对太后那么关注,然而结合今天的事情一想,却原来,难道左姝静在意的不是太后,而是罗义?

这个罗义到底又和左姝静有什么关系?刚刚左姝静那幅期盼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啊,呵……

***

第二天傍晚,关于罗义和左姝静之间的关系的文本,就送到了怀王手里。

罗义十七岁入宫给一位老御医当徒弟,因为天赋不错,所以老御医去世后,罗义便接任也当上了太医,如今三十有二,看画像,长的还算端正。罗义年少曾娶妻,后来妻子难产去世,倒也没有再娶。

而听罗义居所周围的人说,罗义这一年似乎认识了什么女子,偶有小轿进他居所,没人知道轿内是什么人,只晓得是个女子。

这事儿说来有些奇怪,罗义如今没有妻子,完全可以正常再娶,却不知道为何要那么鬼祟。

而怀王派出去探查的人,也去了左府附近细问——此前左府附近,怀王的人所在意的,不过是独孤恨,如今细问起来,才晓得罗义也在左府附近出没过两三次。

而要知道,罗义的居所和左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都不在一个坊内,好端端的,罗义来左府附近做什么?

从独孤恨到罗义,怀王殿下深深觉得自己带的帽子总有一天会彻底绿了。

然而怀王什么也没说,只让人去监视着罗义。

周俊佑也来了,他倒是不晓得罗义和左姝静的事情,只来乖乖汇报:“昨日虞大人没上朝,我特意去了一趟虞府,他府上的人却说他闭门修炼不便见客,今天也是如此。”

怀王想了想,道:“先不必联系虞不苏了。更不必联系罗义。”

周俊佑略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好的。那太后的事儿,不必问了?”

“要问,但这两天先缓着。”怀王道,“本王大概是很快就可以直接跟罗太医见面了,就可以省去中间步骤,免得麻烦那位虞大人。”

周俊佑好笑道:“虞大人除了偶尔要‘修炼’,平日就是个清闲的人,而且出了名的不怕麻烦。”

怀王摇摇头道:“修炼?神神叨叨。”

晓得怀王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周俊佑也不再多说,见怀王面色略有些不快,猜的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怀王不说,他也不会多嘴,只走前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怎么王爷不留下官吃晚饭了?再观察观察,兴许确定王妃是不是喜欢王爷呢。”

怀王的脸霎时就黑了。

***

左姝静对这乌龙一无所知,只坐在房内无人时便拿着那金条看着上边的字发呆,而怀王不知为何特别忙碌,自己整整两天也没能见他一面,到了第三天,温巧佳派来的送信人果然天还没亮就来了,神态十分着急,说是夫人忽然生病,想见左姝静一面。

此时怀王正要上朝,左姝静抓着机会去请了个安,又把温巧佳生病想要自己回家的事情说了,本以为怀王会刁难自己,想不到怀王顿了顿,挑眉道:“病了?那你快些回去吧。”

左姝静想不到怀王这么好说话,又想到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心里微微感叹,自己这随意撒的谎,倒是刚好戳中了怀王的弱点。

于是左姝静又试着道:“王爷,既然母亲生病,只怕今夜我要在左府过夜了。”

怀王依然很淡定点了点头:“可以。”

左姝静连声谢过了怀王,转头便走了,并没有看见身后的怀王表情莫测地甩袖上轿去早朝了。

☆、第17章 意外

左姝静坐在温巧佳旁,时不时伸手替温巧佳掖被子。

温巧佳悄悄道:“阿静,娘有点热,不用掖了……”

左姝静:“……哦……好……”

她默默又把被子弄开了一点。

温巧佳装病装的十分难受,但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儿也不得不如此,眼看着天色终于渐渐暗了,温巧佳道:“阿静,你一会儿出去千万要小心……”

左姝静连连点头,又道:“对了,娘,我要见那人的事情,您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吧?“

温巧佳微微愣了愣,说:“没呢。”

左姝静放心了,道:“还好阿姐在宫内,不然真怕您告诉阿姐。”

温巧佳:“……”

温巧佳想了想,道:“为什么不能告诉阿娴呢?”

左姝静说:“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想牵连阿姐。”

温巧佳尴尬地点点了头,也不敢说自己告诉了左姝娴这件事,又想,即便说来了,想来也没什么大事——毕竟当时左姝娴听了之后,只是微微讶异,多问了几句,而后表达了一下对左姝静的担忧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应该不至于影响到左姝静。

终于,府内的灯一盏盏被点亮,已到了掌灯十分,左姝静随便吃了点饭,手里握着金条,深深吸了口气,屋外,珠儿忐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碧云,而碧云则盯着紧闭的房门。

另一边,被派来监视罗义的郑飞在宫外,默默地看着值完班走出来的罗义,罗义身后跟着个药童,两人步履匆忙,罗义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紧张,药童走慢了一些,他便回头大声训斥,和平日平和的模样截然不同。

郑飞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跟上。

夜一点点深了,明天大约是个阴天,没有月亮,只有极少的星星在如蒙着蓝墨色轻纱的天幕上闪烁。

温巧佳慢慢闭上眼睛,一副熟睡的模样,左姝静出了门,守在外面的碧云和珠儿同时看向左姝静,左姝静一脸倦怠,道:“我累了,回房休息。”

珠儿扶着左姝静两人回房,伺候着左姝静躺下了才熄灯离开,然而过了没一会儿,左姝静房外不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火光,而后几个下人大吼:“走水了!”

珠儿和碧云一愣,外面守着的强彪强炳也一愣,几个左府下人急匆匆从她们面前跑过,手里拿着木桶,见了他们,吼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打水?!”

强彪强炳身强力壮,不得不跟着去帮忙打水灭火,碧云皱了皱眉头,不愿跟着去,只伸手敲了敲门,道:“王妃殿下,外面走水了,为了安全,您要不要先出来?”

里面左姝静的声音显得十分困顿:“走水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吗?”

“看起来挺近的。”

“在救火了吗?”

“在。”

“那让我继续睡着吧,情况不对你们再来喊我。”左姝静打了个哈欠,“照顾阿娘一天了,我真的很累。”

碧云只好应了一声,站在门外,珠儿看起来有点担心,一直看着那火光,最后说了句“我也去看看”便直接跑了,碧云无奈至极,一人站在房外,总觉得哪里不对。

罗太医府外,郑飞一直站在附近晃荡,白天人多一些,他还可以混在里面,到了晚上,路上空空荡荡,郑飞只能躲在屋檐之上。

终于,不远处响起马车的踢踏声,郑飞精神一震,眯眼看向马车来的方向,便见一辆十分简朴的马车朝着罗义居所驶来。

最后马车果然停靠在罗义府邸之外,车夫下了车,轻轻敲门,里边响起个人声,道:“备了轿子没有?”

车夫道:“大半夜的,又没人在,让姑娘直接进去就是了。”

里面的人道:“小心些总是好的……也罢,你让姑娘下车进来吧,动作快些。明日卯时初你来接她。”

车夫应了声,撩起帘子,扶着一个女子从车内走了下来,郑飞凝神细望,而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

左姝静坐在马车上,心里十分紧张。

这一次能出来,真是多亏了温巧佳。

温巧佳先让自己一个贴身丫鬟在左姝静房内等着,派另一个人直接放火烧了左府内一个基本被废弃的屋子,吸引了强彪强炳和碧云的注意力,左姝静在屋内则匆忙换好衣服,由屋内的丫鬟扶着她,让她从另一侧的窗户那边越窗而逃,之后小心翼翼地从左府后门离开。

左府后门候着一个车夫,是一直跟着温巧佳的哥哥温子安的,可以信任,瞧见左姝静,他低了低头,没敢喊左姝静“王妃”,左姝静也直接上了马车没有说什么。

车夫带着左姝静一路往升平坊驶去,因着有宵禁,所以车夫十分小心,无比寂静的街道上,马蹄踢踏和车轮轱辘都显得格外大声,左姝静坐在马车内,靠在车壁之上,紧紧握着金条。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车夫轻声道:“到了悦家茶馆。”

左姝静“嗯”了一声,将金条塞回袖子内,动作敏捷地下了马车,那车夫坐在车栏上,低声道:“我在这儿等着您,请尽早回来。”

左姝静皱了皱眉头道:“你别在这儿等,免得万一被人瞧见了节外生枝,你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每过一段时间回来看看便是。”

车夫只好扬鞭催马离开,左姝静看着他离开,才慢慢地向着荒宅走去。

左姝静并不晓得这间荒宅是如何变成荒宅的,只隐约晓得和什么闹鬼有关系,大概是因为虞不刑的缘故,她本并不太信鬼神之说,而后来成为左姝静,已让她震惊万分,如今又有虞不苏出现,弄的左姝静也不得不信有些事情的确超乎常理。

荒宅外的牌匾已经掉落,不知道最后这宅子到底叫什么,左姝静伸手推门,门竟然并未锁上,门外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走入荒宅内,昔日的花草早已枯黄,院内断壁残垣,厚灰堆积,如今在极为稀薄的星光照耀下显得十分凄楚,又带着三两份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