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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这种事 专心码文 3493 字 1个月前

凌小小仍然微微地笑着,“我很乖……没有出来……简哥……我听你的话。”她顿了顿,嘴角慢慢下垂,眼角却有一点点水光,“好想……回到……小时候。”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一刹那间,沉睡的记忆在他的脑中苏醒过来。

墨色的夜空中有漫天的星子,萤火虫在他们身边飞舞,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里吟唱,他背着刚刚被他从假山洞里“解救”出来的她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就是有这么傻,他说不准出来,她就真的不敢出来,就算他差不多已经忘记自己说过的话,跑回家了,她却一直记着。

这些年,他骗过她那么多次,只有她这才会这么傻,还能一次次相信他。

“小小。”他的泪滴到她的脸上,“我带你回家。”

***

钟以晴很快被捕,警局的人给他递话,说她想见他一面,被简乔南给拒绝了。

哪怕这真的是小小设的一个局,可是她绑架小小的事却是事实。而且当初他给她那笔钱时,就有提过要求她离开,结果钟以晴钱收了,事也照做了。

就算是做生意,这样不守信用的人也不会受欢迎。

这么多年,他的记忆里一直有一个人,青春灵动,朝气逼人。高兴时会笑得眉宇飞扬,伤心时会低头垂泪。会大笑着说他傻,可是却也会红着眼圈拉着他的手说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

可是那一切只是记忆中的,是过去的那个钟以晴,是他们都回不去的青春时代,根本与现在这个人无半点关系。

是他自己混淆了过去和现在,做事冲动,不经过大脑。如果当初他碰到钟以晴以后,能够像他小姑姑说的那样想清楚一点,或是像陈慕云说的那样,真的做到了问心无愧,大概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发生了。

是他害了这么多人。

***

钟母因为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又加上钟以晴被抓,一下子进了医院,虽然当时是抢救过来,但差不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钟母和凌小小都被送进了康宁,负责她的那位医生见她一直在那里不停地求他,只得过来找简乔南,告诉他钟母想见他一面。

简乔南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神采飞扬,他在凌小小这里守了两天三夜,神色憔悴地让这人怀疑凌小小还没醒,他就可能会倒下。

可是他还是紧紧盯着还陷在昏睡中的凌小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他说,“等小小醒了,我就去见她……你们尽力救救她。”

凌小小胸前的那片铁块因为卡在肋骨中,没有真正刺到心脏,因此很幸运地没有生命危险,但她出了很多血,又受了惊吓,一直发高烧,人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那人点头称是,然后退了出去。

简乔南坐在那里,他的面前,凌小小一脸苍白地睡在那里,让他想起了她过世的妈妈。

他那时候,因为愧疚,根本没敢多看凌母,可是只是那一眼,就已经深深记着她的样子了。

她们母女长得真像。

他猜得出钟母想见他的用意,可是见了又能怎么样?

如果放过钟以晴,他怎么对得起小小?每个人做错事都应该付出代价,他是,钟以晴也一样。

可是钟母的确是无辜的,他也不想悲剧再发生一次,让钟母也跟小小妈妈一样,去得不安心。

一步错,步步错,以前实在做错过太多,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对的。

***

床上的凌小小忽然动了起来,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双手在空中乱抓,尖叫着“不要碰我,走开!”

简乔南扑上去,按住她的双手,用半个身体压住她,不断地亲吻她,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

“小小……小小……小小……”

凌小小终于慢慢安静下来,然后简乔南忽然听到她说了一句话。

“简哥……我做不到……我还是不喜欢……别的男人碰我……”

她这话太莫名其妙了,简乔南完全呆在那里。

***

简乔南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他的脸碰到她的脸,让她脸上一阵刺痒。他肯定没刮胡子。

她这几天总是半睡半醒,昏昏沉沉中,能感觉得出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从她被他们逼得怀着孩子还不得不以一死来博一线生机的时候,凌小小就已经死了。

现在这一个,不过是从地狱爬出来复仇的厉鬼而已。

凌小小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假装还在沉睡中。

刚才那位医生和简乔南的话她有听到,所以现在是……果然如她所料,钟以晴的妈妈真的快不行了?

很好!

她要让钟以晴这一辈子比她还痛苦,还遗憾,还后悔。

至于简乔南……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就算再失去,也不会有多么痛苦。所以要真正伤害到一个人,就要先把她捧得高高的,很高很高,高到让她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然后再轻轻一松手……

这是简乔南给她的教训,她一直铭记于心,而且以后一定会悉数奉还给他。

她所尝过的,经历过的,承受过的,她要让简乔南和钟以晴一点点全部尝遍。

心脏的位置隐隐地痛着,凌小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现在就是一个坐到了赌桌前的赌徒,已经下了重注,如果不想血本无归,就必须一直跟下去。直到被人看了底牌,或是失去最后一个筹码。

不过她妈妈一定在天上看着她呢,所以这一次,她又活过来了。

☆、第六十七章

“简哥。”

简乔南怔了怔,那声音太微弱,几乎让人以为是自己出现的错觉,可是不是,他又听到了一次。

“简哥。”

简乔南一点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他应该觉得高兴,应该笑,或者喜极而泣也行,可是事实上,他只是那样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不能动,直到她轻轻地说了句“简哥我疼……你快下来。”

简乔南如梦初醒,立即松开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着,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

“小小。”他扯了几下嘴角,又哭又笑的,“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凌小小眼神有点呆,那样傻傻地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忽然无声地落下泪来。

简乔南吓坏了,忙伸手帮她抹眼泪,“小小,你怎么了?”

凌小小只是那样看着他,一动不动,就好像想将他装进心里去一样,然后忽然哭出声来。

“我试过了,没有用,我做不到。”

她太过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扯到了伤口,痛得皱起了眉头,可是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简乔南心疼地一直摸她的头发和脸,软声哄着她,“你不要哭啊……小心伤口……小小。”

凌小小一只手软软地搭到他的手上,指尖扣着他的手背,“简哥……”她一字一字说的缓慢,却极是清晰,“钟以晴以前曾经打过电话给我,她说,她就算和再多男人上过床,你还是一样爱她,还说我在床上像块木头一样,所以你才不喜欢我……”

她停了一下,紧紧地抿了下嘴唇,然后用那种无能为力到接近绝望的神色看着他,“我试过了,简哥。他们抓住我时,我试过不反抗……可是我实在受不了,让他们碰我……我还试过了,在床上主动一点……可是好像也没有用,你还是不喜欢。”

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既不甘,更不解,“简哥,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喜欢上我……”她忽然别过脸,带着哭音低低地说了一句“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行。”

简乔南完全惊呆了。

这天下间,有哪个正常的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被很多人碰过?他和钟以晴在一起时,钟以晴的确曾经向他暗示过她有过那种经历,可是毕竟是成年人了,那些事又是他们在一起之前的事,他即使觉得遗憾,可是也完全可以理解并接受。退一步说,他自己也不是毫无经验了,肯定不可能再苛求她。

这在他看来是一个男人的基本素养,怎么成了钟以晴拿来向凌小小炫耀的资本?

还有这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傻,竟然当真了,以为他喜欢经验丰富的人?难怪这段时间她总是那么主动。

可是她就算在床上再生涩,他也不可能讨厌她的啊?

“我没有讨厌你啊,小小。”他掰过她的脸,在她嘴唇上亲了亲,“你只有过我一个人,我高兴都来不及……你在床上是很害羞,可是我很喜欢啊……”他捧着她的脸,极其认真的看着她,“小小,我喜欢你……我这段时间不主动碰你,只是因为……因为……”他小了声,豁出去一般,“我以为你在恨我,我不想勉强你。”

凌小小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忽然在他怀里崩溃一般哭了起来。

“简哥,我是恨你……我就是在恨你。钟以晴跟我说过你们在床上的那些事,我每次想到就心如刀割……我不骗你,我真的想过跟其他人上床来报复你,真的想过……”她一只手用力在他背上捶打着,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怨恨借此发泄出来。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这么明显的情绪,可是简乔南却只觉得高兴。他宁愿她像这样向他发火,把对他的不满发泄出来。

“可是……”她停了手,神色间有种说不出悲凉,“可是就在那些人想碰我时,我才发现,我再恨你,也只愿意你一个人碰我……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他们碰我。”她呆呆地看着他,眼泪一颗颗从眼角滚出来,渗到他的指间,“简哥,怎么办?我只想你一个人碰我……我这辈子只想要你一个……你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她闭上了眼睛,好像承受不住那种痛苦,哀声道,“你为什么要爱上别人……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简乔南也流下泪来。

就在刚才,他听到了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他知道凌小小以前很爱他,也猜出凌小小现在在恨着他,可是他没有想到,凌小小对他的爱超过了恨。

凌小小揪着他的衣服,一声声地质问他,“为什么啊,简哥?为什么……我清清白白地跟了你……还是比不上钟以晴?连佑嘉,你都不想要。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喜欢我一点点,喜欢佑嘉一点点……简哥……”她的声音小了下去,揪着他衣服的手一点点松开来,简乔南最后听到的她低低地说了句“我恨你”。

简乔南将脸埋到她的颈间。

他知道,小小的确在恨着他,可是他现在更清楚的是,小小更爱他。

“小小,”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脖颈,“我爱你……小小,我爱你……在新年的第一天,我就偷偷对你说过了……还有,我没有和钟以晴上过床,我也只是你一个人的。”

凌小小已经陷入了半昏迷,可是还是听到了他这句话。

她在心中冷笑。

没上过床?

演戏给谁看呢?

真当她是以前那个傻子凌小小呢?

***

凌小小躺了几天,母乳回去了不少,虽然孩子已经有了两个很可靠的奶娘,可是凌小小却固执地要继续母乳下去,所以又是一通折腾。

她对简佑嘉有种不太明显却固执的占有欲。

她被绑架的事在媒体方面被控制的很好,即使那天动了那么大的阵仗,也没有一丝消息外泄。但一些亲近的人当然还是瞒不住的。

等到她能下床时,该来看她的人差不多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