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秦筝双手握拳,“曹纲,小心。”喊出声,这一声她喊得很大。

也就在秦筝的声音刚落下之后,整个队伍立即停下,“戒备!”一声高喊,直接盖过了所有。

小桂立即捂着脑袋趴下,秦筝刷的站起身,几步绕过小桂走出马车,曹纲剑已出鞘,长剑横在马车门口,脸色紧绷直视前方。

前方几十米开外的湖泊中,数十个黑衣人由水中跃出,带着水滴,恍若被弯弓射出的箭。

队伍聚集于最前方,所有人的兵刃都出鞘,气氛紧张到最顶点。

“小姐,进去躲着。”曹纲是要保护秦筝的,其他人他管不了。

秦筝盯着前方,在她眼中,一切的发生不过几秒,前方的人就交手了。而且明显黑衣人过多,他们人太少。

“躲着?”秦筝哼了哼,眼见着一个黑衣人朝着马车飞跃了过来,他手上提着脱鞘的刀,在夕阳下闪着慑人的光晕。

曹纲提剑迎上,两人缠斗一起,刀剑相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秦筝返身回马车,于轮椅椅背与椅板中央的缝隙中抽出一把剑来,这是在陵墓中拿出来的。这是陪葬的所有剑中最细的一柄,能够插进轮椅的缝隙中而不被发现。

“小桂,呆在这里不要出声。”嘱咐,下一刻痛快的重出马车,从车辕上跳下,她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这四年的锻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提剑与曹纲汇合,陵墓中的配合打斗派上了用场,而且事实也足以证明他们俩的排练相当有效果,那黑衣人躲过曹纲的一击,却是没有躲过秦筝的剑。

锋利的剑刃从腹部划过,血和着内脏立时流了出来。

这是秦筝第一次用剑伤人,那片刻间,她有些愣怔。

“小姐!”那黑衣人倒下的同时挥剑刺向秦筝,曹纲叫她同时把她拉开,险险躲过那一刺。

“好险。”吁口气,秦筝看向曹纲,曹纲脸色不佳。

“这个时候不能发愣,一个疏忽就可能送命。”曹纲语气略有严厉,脸上的疤显得有些狰狞。

秦筝却很受教,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边打斗不停,俩人看过去,云战等人已完全被黑衣人包围。

秦筝微微拧着眉头略有些疑惑,按她所猜想,这些人应该来杀她才对啊!莫不是她猜错了?

然而,她也只是思虑了一下,不过半分钟,又有两个黑衣人跳出来朝着他们奔过来。他们身上带着杀气,似乎调动了周遭的空气,让人呼吸凝滞。

曹纲立即挥剑迎上,秦筝配合,俩人四年的切磋演练,妥妥的。

秦筝力气不足,一人的剑迎着面门过来,她举剑抵挡,两剑相撞,撞得秦筝的手都麻了。

剑压下来,秦筝吃力,自己的剑刃已要碰到自己的脸。

蓦地,她猛地向后下腰,两剑都随着她的动作压下来。她一只脚向后撑住身体,同时运剑向旁边滑,黑衣人的剑也跟着她的剑走。就在黑衣人的剑放松的一刻,秦筝剑锋一转,剑尖直接于那黑衣人的脖颈间划过。

血喷溅出来,秦筝虽是急速后退,裙摆却还是被喷上了。

“好剑。”气喘吁吁,秦筝举起自己的剑赞叹。别看是个陪葬货,但锋利无比,在她这个三脚猫的手里都如此出彩,衬托的她都成了绝世高手。

几十米外,不会武功的顾尚文由打斗圈中跌跌撞撞的退出来,经常碰见这种场面,他倒是很淡定。

跑向远处的马,他要骑马去前方的哨岗搬救兵,不经意一扭头,眼睛瞬间睁大。

“天啊!”他看见了什么?

☆、020、戒备

黑衣人明显要一网打尽,三个人在曹纲与秦筝的手下折了,又飞跃来四人,杀气浓厚。

曹纲与秦筝会和,两人背靠背,互相配合,十分默契。

但对手也很强悍,四个人将他们俩围住,齐齐攻击,招式极快。曹纲倒是能够快速的抵挡并进行攻击,而秦筝则有些渐渐落下风。

曹纲自然感觉的到,尽快的解决掉一人,身子一转开始保护秦筝。

秦筝挥剑的手麻了,但却不敢放松,填补曹纲的空隙,堪堪跟得上。

打斗着,渐渐地开始与前方的战圈接近,那边也尸体满地,黑衣人占多数,而这方也有几个兵士倒地了。

血在草地上飞溅,这傍晚的草原飘着血腥味儿,天地也都成了红色。

本是要去报信的顾尚文也没有走,反而是站在战圈外盯着曹纲与秦筝。

她不是残废么?可有这模样的残废?不止会走路,还会举剑打斗,谁家的残废会是这个模样?

这打斗看起来经过很长时间,但其实进行的也很快,黑衣人死伤大半,很快形势落下风。

而形势不利于他们,他们也就开始渐渐合拢一起,开始朝着湖泊的方向退。

秦筝与曹纲合力斩杀一人,而后那些黑衣人就合流边打边退,他们俩也终于停了手,看着兵将与黑衣人厮杀,这些人不愧是混迹于战场的,越战越勇。

几人追赶,那些黑衣人也迅速的朝着湖泊撤,蒿草涌动,随着他们穿过,倒下一片。

“王爷,你受伤了!”一声惊呼,引得秦筝和曹纲看过去,远处的顾尚文了看向云战,却发现,云战正在盯着秦筝。

秦筝与云战的视线相汇,栗色的眸子眨动了一下,而后注意到了他的肩膀。衣袍破开了,衣料的颜色也深了许多,那是流血了。

两个老者中的一个立即上前应急处理,他是军营中的大夫。

云战却恍若未觉,只是眯着眼睛盯着秦筝,对于他这个王妃,如今他更觉得谜一样。

那些黑衣人退进湖泊,好似鱼儿似的,进了水就快速消失了,军中右先锋关穹带人下水一阵追赶砍杀,却是什么都没逮到,那群黑衣人就这么消失了。

天色渐暗,关穹挥手命所有人退出湖泊,满身都是水的走回来,踏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却发觉此时的气氛很奇怪。

所有人都站在了云战四周,与对面的两个人形成鲜明的两个阵营。看向那两个人,关穹以及部下也震惊,这人怎么站在这儿?

秦筝接受他们所有人的视线,曹纲稳稳不移的站在她身后,剑仍在手中,眼神坚定。

一时整个草原都没了声音,风吹过,卷起血液中的味道,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顾尚文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于对视的两伙人中央停下,看着秦筝,嘴角含笑,“王妃不是残疾人,不止能走动,还会武功。”

拎着手中的剑甩了甩,剑尖的血已凝固。

“诚如你所见,就是这样。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弱势群体的求生法则,我还有更多的秘密你们都不知道。”昂首挺胸,她身处这男人堆儿里,个子是最矮的,但气势却绝对不弱。

顾尚文唏嘘了下,随后看向云战。其他人神色各异,但最终也还是看着云战,想看他如何表态。

云战的个子最高,在这光线昏暗的草原中,他就恍若一道坚硬的壁垒,屹立不倒。

“从此后,你无需再伪装了。”开口,云战的声线很低沉,光线暗,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揣测他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

秦筝却不是很领情,笑眯眯,眉眼弯弯,“自从出了皇城我就没想再伪装,只是走路太累了,我喜欢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

这个理由,让人有些无语,在他们看来,她就是刻意在伪装。不得不说,这种人很危险。但也还好,她只是个女人,掀不起多大的风雨。

“这么说,王妃一直过得很不如意?”关穹一边收起大刀,一边问道。他人长得很壮,眼神也是急冲冲的那种,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个显而易见嘛,老关你这话问的没水平。”顾尚文驳斥。

“皇城本就是个虎穴,不能呼风唤雨就只能小心翼翼。”另外一老者是云战的军师,也是顾尚文的父亲,顾潜之轻叹道。

“天色已晚,还有伤兵,继续上路回大营。”云战最后开口阻断了所有人对秦筝的‘兴师问罪’。皇城本就深不可测,而秦筝似乎更要难测。她若是个残废,他倒是不会对她有戒心。而现在,她不仅是个正常人,还很聪明,身上有各种谜团,倒也让他不得不警戒了起来。

懂得揣测云战内心的自然都明白他的想法,不明白的还依旧陷在秦筝给予的震惊当中。

曹纲拿过秦筝手里的剑,俩人返回马车。

“小姐,看起来九王爷对你产生怀疑了。”往回走,曹纲小声的说道。

秦筝哼了哼,拎着喷溅上血迹的裙摆,一边低声道;“我对他也没放松警惕,彼此彼此。”

“属下倒是不觉得九王爷会对小姐不利,但敞开心扉是不可能了。”身处云战这个位置,他恐怕对任何人都没办法敞开心扉。刚刚遇到突袭,看他们都异常镇定,想必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要尽量小心再小心,以免被牵扯进去。

秦筝不甚在意,她可没指望着这里任何一个人对她敞开心扉。她有曹纲和小桂就够了,出了陵墓,也就再也没人能够轻易的与她成为挚交了。

返回马车,后面却是跑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尚文。

他笑眯眯的,再加上没有武功,人显得单薄,看起来没丝毫恶意。

秦筝与曹纲看着他,俩人眼神都有杀伤力,顾尚文却没任何不适,这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

“我的马死了,他们又不肯带我,不知小生能否蹭王妃的马车坐坐?”他表现的还有丝丝可怜。

曹纲眼神不善;秦筝弯了弯唇角,便是天色昏暗,她白皙的脸蛋儿也尤为乍眼。

“有什么不可以?请吧。”十分大方。

顾尚文喜滋滋上车,秦筝弯起的唇角有几许不易见的坏笑。

不远处,云战纵身跃上马背,黑夜中,他眸子中的颜色也藏得格外深。回头注视着秦筝那略显欢快的身影,他不禁的眯起眸子,危险而又有无限诱惑。

☆、021、技能

马车里黑乎乎,只能依稀的看到对方的人影,根本看不清模样。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大碍,因为大家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模样。

轮椅就占据很大一个地方,小桂挨着轮椅坐,秦筝与顾尚文则是对面坐。

马车晃悠悠,已经走了一阵儿了,但车厢里依旧飘着血腥味儿。

“王妃,这么多年,您一直都坐在轮椅上么?从没被人发现过?”果然,顾尚文是忍不住了,想要一探究竟。

“四年之前,我确实是不能走路。”秦筝唇角弯弯,她就等着顾尚文开口呢。

“哦?那之后是如何又能走路的?”接着问,刨根问底。

“唉!我觉得是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或许吧,赐给了我一些别的技能,就让人夺去了我的双腿。”神叨叨,秦筝很擅长。

顾尚文果真上钩儿,“技能?王妃不如说说?小生自打出生就在军营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还望王妃赐教。”

小桂忍不住的无声轻叱,在军营里还算没见过世面?那可是别人见识不到的大世面好吧!

“我这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技能,而且听起来也挺玄的。我吧,会通过面相来看出身体里的疾病。”略显神秘兮兮,在这黑漆漆晃动的马车里更具几分真。

顾尚文第一反应肯定是不信啊,忍住笑,语调却是有几分玩味儿,“那王妃看看小生可有什么疾病?”

秦筝很淡定,“你身体健康,没什么大的疾病,倒是有一些小毛病。”

“王妃说来听听。”这么一听,顾尚文开始半信半疑。

“你有痔,而且很久了。”这个痔,就是痔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