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山里很静,爆炸声又很响。”

林艳打了个哈欠:“你们还回去?”

“你的功夫跟谁学得?”

陈先生笑眯眯看着林艳,像骗孩子的拐子。“小小年纪挺有胆识。”

林艳看着他,认真了许多:“你们来找什么?”

陈先生笑而不语。

林艳说道:“那不是墓?”

陈先生说:“是。”

不可能,林艳皱眉,谁家墓长那样?

“你懂?”

林艳摇头,她视线落在陈先生左手戴的扳指上,水头很好的玉石,可是那个花纹,非常熟悉。

“陈先生。”

沈少忽然开口,语气有点沉。

陈先生便不再多问。

“你看怎么样?”

“不行——”

林艳睡前最后听到的两句话。

林艳醒来,已经是傍晚。

父亲在劈柴,他穿着厚厚的外套,根本看不出来伤。

林桃和林梅正在外面石板上写字,林艳没想到这一觉睡得这么沉。

饿的浑身发软,连忙起床。

“锅里有饭,还热着,赶紧吃吧。”

难得父亲没有训她,林艳起来洗脸盛饭坐在院子里吃,胃里有了点东西,才缓过神来。觉得家里少了什么,左右环顾,才反应过来:“那些人走了?”

“嗯。”

林艳有些后悔,早上应该敲一笔。

“给了多少钱?”

“多给了一百,你赶紧吃饭吧。”

父亲把柴劈好,码整齐。

林艳忽然想起早上大伯母气势汹汹的样,就说道:“你什么时候去接妈?大伯母来什么事?骂了一顿就走了?钱存信用合作社了?”

父亲却没做声,抱着柴往厨房走。

林艳觉得不对劲,多给一百就是六百,十块钱能够全家花销一个月的农村,多少人家一年收入也没有六百。这么大一笔钱,父亲给谁了?

林艳腾的就站了起来,胡乱往嘴里扒着饭,含糊说道:“我妈没在家,钱先放在我这里,回头存了折子等妈回来给她。”

父亲一言不发,整齐的码好柴。这事林艳是管定了,她把碗往灶台上一放,就追了出去。

“这可是卖命钱。”林艳眼眸一转,犹豫了片刻,说道:“爹,你不会是给谁了吧?”

“没你事,你别管了。”父亲有点怒。

林艳一看这架势,肯定是出了岔子,心都凉了半截。她还盘算着能给妹妹做身新衣服,给家里添点东西呢。

“卖命钱也拿出去了?”

林建成表情变了又变,皱眉看着林艳。“小声点,别嚷嚷。你小叔要娶媳妇盖房子,钱就拿过去先用着。你奶说了,回头有钱就还给咱家。”

☆、第七章

“全部给了?”

林艳真是后悔睡这一觉,她把头发往脑后一扎,表情就沉了下来。

现在母亲不在家,家里就是长女操持。

林建成踌躇半响,开口。

“给了四百。”

林艳没压住心头火。

“你去要回来!”

林建成兄弟四个,老三林建国去年出了意外,就剩个小弟叫林建超。二十郎当岁,又懒又馋,奶奶那个人说的好听,这那里是借钱,分明是拿,还个锤子!

林建成扭头往屋里走,叹气:“给都给了,怎地要?这事你别管了。”

大嫂得知他手中有钱,晌午母亲就上门来讨,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他作为儿子能怎么办?

余下两百够花销,剩余一股脑给出去了。

林艳被林建成这个榆木疙瘩气的没法,跟着进屋:“立下字据了吗?什么时候还?”

林建成不语,坐在门口抽着纸烟卷。

眉头紧蹙,表情深沉。

“一家人,立什么字据,让人看笑话。”

林艳气极反笑,说道:“前几天我们家出事也没见谁帮个忙,早上大伯母数落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这是一家人办的事?打春两个妹妹要上学,咱家再添一口人,到时候钱不够,你看奶奶会出一分吗?”

她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屋。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林桃写完作业,转头看她:“大姐,你怎么了?”

林艳觉得家里钱不能再往林建成手里放,不然全家都得跟着挨饿。

四百块钱啊,说借出去就借出去了,谁都没商量。

这一晚上,她都没怎么睡,心里翻来覆去的想。重活一世,怎么能继续穷苦。

她得离开这个村子。

村里只有一口井,林艳要早起担水。

天蒙蒙亮,就穿衣服起床。降霜了,雾蒙蒙的天,地上白乎乎一层。

她去取水担却发现水桶和水担都不在,连忙出了院子,抬头就见父亲担着水往家门口来。他的背弯的厉害,进门把水倒进水缸里,说道:“吃完饭我去县城,你在家看着。”

水缸很大,三担水才能倒满。

林艳还是有些生气,没和他说话。

打水洗脸,打算做早饭。

“艳子,你还小,以后就懂了。父母兄弟,那是一个根。咱再穷,干干就有了,你叔要是不娶媳妇,这辈子就耽误了。”

林建成就是老好人一个,有这样的父亲,注定了一家子跟着受苦。

一直到林建成走,林艳都没和他说话,林艳不喜欢他的做法。

吃完饭,村里几个孩子来找林桃和林梅玩,手里拿着毽子。

“桃子,你玩会儿看太阳大了,把玉米拿出来晒。”

“知道了大姐。”

林艳要去山上赶牛回来,几个孩子都不大,在和林梅闹着玩,毽子被踢飞直直朝着林艳飞来,林艳抬手接住,哗啦一声入手还挺沉,就说道:“慢着点,打到脸要流血的。”

农村孩子的毽子都是用铜钱做的,她在手中一摸,就觉出不对,三个泛着青色的铜钱串在一起,上面隐约露出半个像金的字体,林艳识字不多,可记性好。那个花纹应该是西汉时期的五铢钱,林艳看了一眼,就扔回去。

五铢钱虽然年代久远,可是价值不大,甚至卖不出去。

“铜钱是哪里来的?”

不过西汉时期的东西,她就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野人山的那个地下石洞。

“河里捡的,好多,还有盆子。”

一个小姑娘抢先说道:“前几天村头的倩倩家就捡到个铜盆。”

林艳心里有了计较,就说道:“你们玩吧,我出去了。”

他们说的河是从野人山流下来,严格算起来是小溪,穿山越岭最后汇入山后的洛水。

这山里一定有汉墓,林艳猜测。

林艳没问从北京来的那些人去了那里,横竖和她没甚关系。

铜钱没什么价值,不过她说的铜盆,林艳有心想去看看。她以前也做过收古物的事,在陕西一带的农村转悠,捡漏是常有的事。

林艳在半道遇上张嫂子,那天,林艳把话都说尽了,她还巴巴凑上来。

“艳子,你家来的那都是什么人?做什么的?”

林艳嗯了一声,也没多说。

“你这也是去山上赶牛吧?”

他们这边山深,没什么庄稼的季节,就把牛随便赶到山上,反正有溪水喝,有草吃。两三天去看一次,别被狼吃了就行。

因为山地,犁地需要牛,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牛。

林艳真不知道这张嫂子是要做什么,村里两大姓。*,张家是一宗,林家不是。村里姓林的分两大家,林建成他们是一宗,还有一宗是村西那片。

一个村里住,多多少少都牵扯点亲戚关系。

村子就这么大,林家儿子和张家女儿结亲这种事太常见了,久而久之,现在都成亲戚了。

“张嫂子,你这是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不然回头我大伯母还得去我家问一遍。”

林艳不怕得罪她。

张嫂子被噎了下,随即扭头哼了一声:“艳子,你最近怎么说话这么呛呢?谁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