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叹了口气,推了半天没动静,猜想他应该是醉了。
洁癖犯了,他犹豫了一分钟,扯过纸巾在贺忻脸上扫了扫。
这人的长相棱角分明,充满侵略性和攻击性,睁眼的时候给人一种欠扁的倔强,现在闭上了眼,却莫名有点孩子气。
李言蹊擦过他的鼻梁和睫毛,又在他右脸处搓了搓,贺忻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身体很暖,掌心也烫。
“又想打我?”贺忻说。
李言蹊愣了愣,抽出了手,“神经病,你给你擦脸,要不你自己来。”
贺忻说,“你他妈昨天揍我了。”
李言蹊回他,“你好像没揍我一样。”
贺忻掀开眼皮盯着他看了一眼,时间忽然定格住了,他俩都没说话。
李言蹊蹲得腿麻,想站起来丢纸巾,听见贺忻很低沉的嗓音说,“对不起。”
李言蹊很震惊,不是震惊贺忻会跟他说对不起,而是震惊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一句对不起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李言蹊傻站着很久,才回了一句,“谢谢。”
“你之前给我的五千块钱,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李言蹊解释道,“所以想谢谢你。”
贺忻眼睛微微眯着,闻言从自己口袋里掏钱包,“五千块,我有。”
李言蹊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再说没醉我抽你。”
贺忻停顿了下,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不擦了?”他指指脸,“还脏。”
李言蹊短暂的出神了片刻,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里屋想拿一桶纸巾丢给他。
却在桌上看见了李岸拆开的礼物。
是贺忻送的,一盒飞镖和一个靶子。
飞镖是他用羽毛自己绑的,并不是很精致,但看得出他已经尽力了。
靶子上面每一个区域都写了一行字。
十环是:哥哥每天开心。
九环是:病痛再见。
八环是:赚很多很多的钱。
七环是:我爱哥哥,哥哥爱我。
........
每一环都是李岸想要实现的愿望,或者美好的期许。
李言蹊拿着靶子看了很久,他很意外,在某些方面,贺忻居然是个这么细腻的人。
离经叛道、躁动孤独、对小孩儿很温柔。
李言蹊把东西放回原位,回头的时候发现贺忻睁开眼望着他那边。
“咳。”
贺忻交叉着长腿,醉意很明显的说,“你笑起来左边的酒窝比右边的深。”
第二十五章 篮球比赛报名
上午调课,三节政治课连着一块儿上,整个教室的氛围跟外边乌云密布的天一样,灰蒙蒙的,催人欲睡。
贺忻睡了两节课,最后一节课实在是睡不下去了,政治老师抽背哲学内容,一排排轮着过去,要是平时贺忻肯定不愿意背,罚站就罚站,但今天李言蹊转过头来嘱咐了三遍让他赶紧把相应的内容背出来,否则政治老师就会实行“一帮一”政策,让他监督默写,这样他中午就没办法回去给李岸做饭了。
贺忻拳头摆在那儿,满脸的不情愿,但一想到李岸可怜巴巴饿肚子的模样,他烦躁地转了两下笔,还是将政治书翻到了第十八页。
“轮到你应该是背这段,关于世界观的学说。”李言蹊看了一眼前面背书的同学,在贺忻书本上点了点,“差不多三分钟就要轮到了,这么长一段,你背精华部分就行。”
贺忻用笔把这一段框出来,默念着拿本子抄了一遍。
李言蹊有点不放心,在最后关头写了一张小抄,黏在自己后座比较隐秘的位置上,以保贺忻一眼就能看到,但他被老师叫起来时,视线完全是朝着黑板的。
“人们对整个世界以及人与世界关系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称之为世界观........”
贺忻没带什么感情 色彩,也根本没有停顿地把这一长段背了下来,很流畅,跟复读机似的,李言蹊知道他之前肯定没背过,书都是一片空白,这次完全是临场发挥,居然基本意思全对地背出来了,挺让人惊讶的。
本来老师都不抱什么希望,手攥着默写纸想要发给他,没想到被啪啪打了脸。
“坐下。”政治老师赞赏地鼓鼓掌,朝前面没有背出来的同学说,“考三十五分的贺忻同学都能背出来,你们呢!学习态度太不端正了!”
贺忻坐下的时候,李言蹊回头把小抄给撕了,朝他竖了竖拇指。
贺忻用长腿勾了勾李言蹊的椅子,笑着说,“要是我好好学,真学霸的位置你就坐不上了。”
李言蹊小声回道,“考三十五分的贺忻同学,我谢谢你。”
中午放学,贺忻趴在位置上睡觉,李言蹊走出教室又返回来敲了敲他桌子问,“你是不是在等我邀请你一块儿回去吃饭?”
“脸呢。”贺忻抬头捏了捏鼻梁,“我宿醉头疼,太阳穴一蹦一蹦的。”
李言蹊想了想,把他从位置上扯了起来,“走吧,回去给你煮醒酒茶和面疙瘩。”
贺忻看了他一眼,整个人贴到他跟前,勾了勾嘴角说,“你他妈是不是在弥补昨晚让老子睡地上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