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用拳头挡住嘴唇咳嗽了一声,“蛋糕好吃吗?”
贺忻的一腔骂被堵在了嗓子口,他低头咬了两口,抹抹嘴说,“一般,太甜。”
李言蹊瞄了一眼吃得精光的 “一般太甜”蛋糕,扭头哦了一声。
这声哦明显带着嘲弄嫌疑,贺忻怎么听怎么不爽,刚想跟他再斗上几句嘴,就看见桌上摆放着一排小泥人,用竹签插着放在篮子里。
贺忻伸手碰了一下,触感并不像是橡皮泥做成的。
“这是什么?”
李言蹊闻言回过头说,“孙悟空。”
贺忻拿起一个泥人晃了晃,“我当然知道它是孙悟空,但这是什么材料做的?不像橡皮泥。”
李言蹊说,“哦,这是我用面粉做的。”
贺忻举着泥人,表情惊讶,“你做的?”
“有意见吗?”李言蹊笑了笑说,“我弟生病,有时候会厌食,我做这些小玩意儿,他会吃得开心一点。”
贺忻还是不可置信,他又拿起篮子里其他的面粉小人看了看,除了孙悟空以外还有哆啦A梦,大耳朵狗和皮卡丘,样子不算特别精致,但很传神。
“颜色怎么调的?”贺忻说。
“用蔬菜汁和水果汁兑入面粉里,搅拌一下就行。”
贺忻转过头看着他,“这能吃吗?”
李言蹊说,“搭配得好就能吃,不过这些是样品,当时做完我弟很喜欢,我为了让它们保持形态加了点别的东西,所以吃不了。”
贺忻是个极度没有耐心的人,除了在发呆的时候,他可以不眠不休干坐着一整天,平常让他静心做一件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以至于他看见李言蹊能把这一排面粉小人捏得这么栩栩如生的时候,是有点儿刮目相看,挺牛逼的,多耐得住寂寞啊这得是。
李言蹊把小竹篮摆好,从贺忻手里抽走大狗,对照着比了比,“挺像的。”
贺忻本来还愣着,砸吧过来李言蹊不动声色骂了他是狗后,刷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气势很足,但腿有点麻,晃了两下才点地,过了两秒,贺忻才装做一点也不尴尬一点也不别扭的走到厕所间洗了个手。
李言蹊又看了一眼小狗,然后将它放进篮子里,跟其他的小面人摆在一起,物归原位。
贺忻咬着烟出来,手指把玩着打火机,刚啪嗒一下点开,嘴里的烟就被李言蹊抽走了。
“干嘛?”
李言蹊说,“我家禁止吸烟。”
贺忻眉头皱了皱,“那我去外面抽。”
走了几步后,他回头问,“你怎么这么讨厌烟味?”
身后好久都没有动静,过了半晌李言蹊才很轻地开口道,“如果你一直被迫吸二手烟,从小到大都是在这样的味道里长大的,你就会跟我一样厌恶它。”
跟这人相处起来真他妈费劲,贺忻走出去后吐了一口云雾缭绕的气,蹲在地上看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鸭,突然想起李言蹊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一个赌鬼老爸身上时常会有的味道,一定不是值得他喜欢的味道。
就像他非常讨厌医院一样,每当走到他妈妈的病房,闻到那股浓浓的消毒水味,就浑身难受地想吐。
贺忻抬头看着天,很轻的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李言蹊趴在窗口叫了他一声,“诶,洗澡吗?”
贺忻从沉默中回过神来,掐了烟,走了进去。
李言蹊洗完澡后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大概是房间太小,味道散不开的缘故,贺忻鼻子有点发痒,他打了两个喷嚏,目视了一遍房间,停下了去洗漱的脚步。
“我今晚睡哪儿?”贺忻说,“有地铺吗?我打一个。”
李言蹊关掉吹风机,“你看这儿还有空位给你打地铺吗?”
贺忻僵着脖子,指指他弟睡的那床,“靠谱吗?让我睡那儿!脚都挂在外边。”
李言蹊看了他一眼,“谁说让你睡我弟的床了?我弟不喜欢别人占了他的东西。”
贺忻哑然,决定还是窝在凳子上盘腿坐一晚上吧。
李言蹊钻进被子里说,“没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你赶紧洗完过来睡,衣服我给你挂衣架上了,我俩身材差不多,应该能穿。”
贺忻走到衣架前发现李言蹊给他准备好的白色T恤旁边还有一条条纹内裤。
贺忻提着它猛地一转头。
李言蹊睁开眼说,“你有不穿内裤的癖好?”
贺忻想到自己光着屁股跟李言蹊睡一块儿的场景,简直傻逼到家了。
“放心吧,我也没有别人穿我内裤的癖好,这条是新买的,卖给你了,记得微信转我钱。”李言蹊补了一句。
贺忻:“........”
李言蹊浴室里的东西很少,也没有多余的牙刷,贺忻洗完澡对着镜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用手指沾了点牙膏往牙齿上一抹,特别寒酸地漱了个口。
他头发短,不需要用吹风机,基本上擦一擦就干了。
贺忻出去的时候灯还没关,李言蹊正撩起衣服,对着自己腰部的伤口涂药,伤口还没结完痂,疤痕挺明显的,周围的皮肤上泛着点红。
李言蹊头顶上的吊灯映射出暖黄色的光,将他整个人笼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
隐隐约约能看见他的腹肌,贺忻眯着眼睛数了数,还不少。李言蹊涂药的时候,手臂拱起来的肌肉线条也很明显,属于不算很壮但很结实的类型。
贺忻顺嘴呛了一句,“看不出来你长这么白跟小姑娘似的,还挺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