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深的眼中闪过惊讶,但也没有太大的动静,可能是昨晚太累了,他睡得比较熟,所以都不知道言简是何时回来,甚至还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柳意深的身上穿着睡衣,而言简习惯裸睡,此刻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言简裸露的结实胸膛紧贴着柳意深,使得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言简平稳的呼吸,有力的心跳,而且他也嗅到了一阵奶香。
昨天那种属于其它Omega的信息素气味早就没了,现在言简的身上透着一股香甜,像极了他的信息素味道。
估计是抱着他睡了一夜的缘故,想到这里,柳意深的脸颊竟微微有点发烫。
率先醒来的柳意深,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他悄悄打量着言简的睡颜。白日里,言简的头发一般是梳上去的,露出饱满的额头与俊挺的眉眼,不过他常年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让人难以亲近。
但这时候言简的刘海散落下来,闭着双眼的他,一脸温和平静。柳意深觉得,这才像是二十七八岁时该有的模样,不是过于成熟与冷漠,也让柳意深暂时忘记了他是那个冷峻的言总。
柳意深是初三那年认识言简的,当时言简才刚上初一而已,在他看来,言简的脾气古怪,可脑袋瓜很灵活,是个挺聪明的小学弟。
柳意深在学校举办的运动会上,以及全校的辩论比赛中,都见过言简的身影,他的个人表现也很出色,无论在智力,还是体力方面。
柳意深的篮球打得很棒,也经常参加辩论赛,因为他以前的嘴皮子可厉害了,是年级队伍里的诡辩手。他常常一句话就堵得对方辩手哑口无言,他漂亮的眉眼平时含着笑意,可每当眉头一横,眼神一凛,也颇有气势。
言简从不甘于现状,原地踏步,他喜欢仰望高处,追逐更高的目标,所以他注意到了柳意深。
柳意深开始头疼困扰了,自己怎么就被这个学弟给盯上了?
他听说言简家里很有钱,是富家少爷,而且言简这个人的性子也好强,求胜心很重,柳意深并不待见这种争强好胜的小鬼,可实际接触下来,他才发现其实不然。
言简平日里不爱说话,但一开口就一鸣惊人,性子耿直极了,他做事风格认真严谨,只是有单纯的求胜欲,没想太多,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
言简与柳意深差了两岁,当然争不过柳意深,辩论赛中说不过柳意深,和他一对一的篮球比赛中,言简也输了。
柳意深扬起眉头,伸手摸了摸言简的头:“小简弟弟,这下服了吧,以后要乖乖喊我‘哥哥’。”
感觉柳意深像是在摸宠物狗似的,言简瞪了他一眼:“柳意深,你……你别太嚣张!”
“哈哈哈……”柳意深禁不住笑出声,“言简,你不仅年纪比我小,个头没我高,现在连比赛也都输了,所以你要愿赌服输,喊我一声‘哥哥’的。”
言简虽是不服气,但也不想耍赖,他想着男子汉能屈能伸,之后也就红着脸,吞吞吐吐地喊了柳意深“哥哥”。
“柳意深,我将来会比你高的!”
“是吗?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柳意深那时候也没太在意,谁知言简之后又进了和他一样的高中,依然是他的学弟。
到了高三,柳意深毕业的那一年,言简的个头忽然就窜上来了,也确实超过了他。言简还故意到柳意深的面前转悠,他弯了弯唇,脸上的笑容带着点炫耀的意味。
岁月匆匆,一转眼就过去了六七年,回忆里言简青涩的笑脸渐渐模糊,柳意深也已经快要忘了言简笑起来的样子,因为这些年,言简似乎都不曾笑过。
柳意深将被窝里的手缓缓伸出,他这时突然很想摸一摸言简的脸,可惜手伸到了半空,在即将触碰到言简的脸颊之时,他停住了,又缩了回去。
现在时间还很早,柳意深目前也没有行程,不需要早起,他不想吵醒言简,之后又靠在言简的怀里,如同小猫一般乖巧安静。
渐渐的,他又进入了梦乡。
等柳意深再次苏醒时,言简早已不在身边,床上只有他一人,墙上的时钟也指向了十一点。
柳意深走出他的客房,刚踏进客厅就闻到了熟悉的香甜味道。
果然,桌上放着的小蛋糕,披萨,布丁和饼干等等,都是来自那一家“深意”甜品店。
店名和他的名字相似,柳意深也很喜欢那家“深意”甜品店,英文名就是简单的meaning。柳意深是那家店的常客,他几乎把店里的每一样甜点都吃了,觉得非常美味,吃不腻,奶茶咖啡和水果茶也很好喝。
偏爱甜食,对甜品糕点也感兴趣的柳意深,一直想去找那里的糕点师傅拜师学艺,可惜那家店的糕点师傅,包括店长都神秘兮兮的,从不露面。
那家甜品店不是柳意深自己发现的,而是通过言简。第一次是言简买回来一个蛋糕,给他吃的。
柳意深一下子就爱上了这种味道,问了是哪家店?
言简一开始没说,后来柳意深问得多了,他才吐露出来。
分明这么好吃的甜品店,却格外低调,毫不知名,这让柳意深反而越来越好奇,他也问过言简是怎么找到的?
言简淡淡回应道:“朋友介绍的,柳意深,你吃个东西怎么这么多话?安静吃就行了。”
柳意深:“……”
现在的言简,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桌上不仅有这些甜点,柳意深也见到了自己的手机。
柳意深的手机昨晚被言简扔到了地上,之后也没还给他,从昨晚到现在,他的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柳意深充着电才开了机,接着就看到了手机上无数条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几乎都是郑舟川发来的。
不想让郑舟川继续忧心,柳意深立即回了消息,表示他没事。而郑舟川一收到信息,立马就打了电话过来。
柳意深愣了愣,他思索片刻,还是接通了。
郑舟川的语气着急,在电话里问东问西的,反复确认了柳意深的情况,柳意深没有多说,都是简单的一句话带过去。
郑舟川其实半信半疑,他希望能尽快与柳意深见一面,柳意深却淡淡说了一句:“改天吧。”
柳意深明白,他不能再轻易和郑舟川见面,如果被言简知道了,肯定又会不高兴,而且万一更大的麻烦惹上了身,他也会牵连到郑舟川。
父亲的病情持续恶化,他的肾脏衰竭,身体也每况愈下,征求过言简的同意,柳意深这一周的时间里,白天几乎都待在医院内陪父亲。
将近六十岁的父亲,因为这几年都卧病在床,显得更加苍老了。除了心疼养子柳意深,不想柳意深继续为他操劳奔波,这个男人也始终记挂着狱中的小儿子。
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就算有再多不好,也是血脉相连,他算了算时间,小儿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出狱了,他希望自己能撑到那时候。
柳意深握着父亲枯瘦粗糙的手,安慰他说:“爸,你放心,你一定能等到弟弟出来的,很快我们就能一家团圆了。”
晚上,柳意深亲自喂过父亲晚饭,然后扶着他躺下,等到父亲安然入睡后,柳意深才从病房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