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贵的转述,季然哼了一声,就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冷香莲一案,陆家人究竟会落得什么下场,季然不再关心,反正折了个陆长远,就算不怎么样,那陆家也再翻不起风浪来。有了现在这么个血的教训,相信以后他们也不敢再找麻烦。
不过就算季然不关心,两家毕竟在一个村子,有些事情还是会听到。
冷香莲的案子不存在他杀,陆家人有罪,但罪不至死。最终,两个于此案的直接关系人陆婆子被杖责五十大板,陆长庚判入狱三个月,而怂恿上吊的陆长远已经因杀人罪下狱,问斩是板上钉钉,这事儿反而就无关痛痒了,便也没再多此一举罪加一条。
陆婆子被打五十大板,不卧床一两月别想起来,加上陆长远和陆长庚的事对她打击挺大,就这么一病不起了,少了个能作妖的,季然的世界总算是彻底清净了。
而事实证明,经过这事,陆家人的确对季然有了忌惮,不说上门闹事,就是路上碰到都避瘟神似的掉头就闪。这让季然觉得不错的同时,也有点无语。
陆臻外出多日,是临近春节才回来的。
回来时正是半夜,裹挟一身凉气钻进被窝,冻得季然一个激灵连打数个喷嚏。
“擦!你个死鬼!”季然阿嚏阿嚏的好几下,才悻悻捂着鼻子,“你想冻死我啊!”
陆臻伸手探向腰带的动作一顿,语气还有点委屈,“你之前也不怕的,不是早就习惯了么?”
“你特么一走半个月,我天天被窝里暖着,你一回来就开冻,我能适应得了才怪!”季然揉了揉鼻子,起床气一散,见陆臻垂头丧气任打任骂的样子,又不忍心了,拉着他胳膊一起躺了下去,嘟哝道,“我要睡觉。”
“嗯。”陆臻刻意跟季然隔出了那么点距离,语气有些低落。
季然本来困意满满,听到陆臻这语气,忽然就睡不着了,翻了个身面对着对方。过了一会儿,忍着冻人的温柔往陆臻身边蹭一点,过一会儿再蹭一点,然后又蹭一点,彻底蹭到陆臻怀里的时候,季然给冻得打了个哆嗦,牙齿都咯咯响了两声。
“你怕冷,蹭过来做什么?别一会儿给冻感冒了。”陆臻很想把人抱住,可看季然冷的哆嗦,又心疼。
“没事。”季然伸手搂住陆臻的腰,“多抱一会儿就习惯了,其实你刚不在的那两天,没有你冻死人的温柔,我挺不习惯的,只是后来暖和着暖和着,适应了人的正常恒温,我就……不耐冻了,我刚没嫌弃你,你别介意。”
“我没介意。”陆臻搂着季然,随即翻身把人压住,“那是因为我不在,太久没与我双修的缘故,待我气息入体,循环一周天,你自然就又不畏严寒了。”
“啊?”季然一听就慌了,“不行不行,你特么好歹让老子缓缓啊!老子这还哆嗦呢,不想被冰棍捅啊!”
“乖,一会儿就好。”
陆臻轻笑一声,也没见他怎么着,季然就动不了了,任由他宽衣解带为所欲为。当被冰棍彻底入侵的时候,季然那叫个欲哭无泪,说好的委屈呢,说好的低落呢,不带这么骗人的!
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正如陆臻说的,他们双修着双修着,随着那股独属于陆臻的冷气在体内循环一周天,季然便从一开始的冻得哆嗦,到后面变成了被做的哆嗦,痛并快乐着了。
“唔唔唔……不要了……你混蛋……快点……”
“乖,咱俩可是夫夫,挨不得碰不得多难受,我也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忍忍就过去了,嗯,你也知道,我在理……再坚持一会儿,嗯,一会儿就好……”
“唔……说好的一会儿呢?你,你骗人……啊混蛋慢点……”
“不是你让我快点的吗?真难伺候呵呵……”
彻底陷入昏睡之际,季然大脑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个想法:呵呵,呵你妹!
春节在即那几天,天气总算彻底拨开云雾露了晴,春寒料峭犹在,阳光却明灿大好。
这样万物复苏的天气,大棚蔬菜的长势特别的好,加上马上春节,正是需求量大的时候,因此很是为季然打捞了一笔金,可谓是双喜临门锦上添花。
除夕当日,季然一改冬日贪觉的作息,天不亮就起来,牵了一头毛驴,打算去季家村接季老爷子来过年,这接来赡养薛春桃夫妇不同意,过个年应该不至于阻拦。
陆臻自然陪同,有他帮忙牵驴绳,季然便坐在驴背上,与他一路闲侃。途中被问及还阳石,陆臻叹气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季然便也不再问了。
两人一驴抵达季家村时,天才开始亮开,然而各家各户已然早起开门忙活了起来,季大成家亦不例外。只是跟别家喜气洋洋不同,季大伯家传出来的不是欢声笑语,而是薛春桃指桑骂槐的喝骂,而喝骂的对象虽然没有提名道姓,但不难听出,是骂的季老爷子,开口闭口一句老不死的,在这样喜气洋洋的日子里,简直戳心又戳肺。
“个老不死的,留你何用?养着你还不如养头猪,同样吃吃睡睡好歹能杀能卖……”
“大清早的,婶婶这是在骂谁呢?”
薛春桃正一边贴春联一边骂骂咧咧,冷不丁看到季然阴沉着脸进来,惊得差点扔了手上的福字,不过她随机应变也快,顺脚就踹了旁边的看门狗一脚。
“还能骂谁,骂这死狗呢,整天就知道吃连家都不会看,大过年的害我丢了只鸡崽,可不着急上火吗?一宿都没睡踏实呢!”薛春桃一边说一边再围裙上擦了擦手,满脸堆笑的迎向季然,“大过年的,季哥儿你怎么过来了?婶子前儿两天还叨咕着应该请你回家过节呢,不过想你现在家大业大,一堆事儿,想必过来不了,就没说这个话。”随即扭头就喊,“孩子他大伯,快来看看,季哥儿回来啦!”
她这一喊,季大成他们没出来,倒是传来季老爷子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季然一听这声就变了脸色,当即拨开挡路的薛春桃,直接冲进屋去。
季老爷子还住在当初跟季然一起的那间耳房里,季然前脚刚冲进去,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给掀一跟头。
第73章 接季老爷子回家
季然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那股恶臭,朝里面走去。
房间亦是窗户紧闭密不透风,黑黢黢的只足以看清屋子里模糊的陈设轮廓。房里除了一张窄小的木板床,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四面墙的三面墙角竟然还垒了高高一堆劈好的木柴。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说是一间脏臭的柴房亦不为过。
而那股熏人恶臭,除了屋子空气闭塞捂出来的阴潮霉气,就是屎尿味道。
季老爷子就睡在那一张窄小的木板床上,听到动静裹在被子下面的身体动了动,却没能起来。
“是季哥儿吗?可是季哥儿回来了?”季老爷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粗哑不说,一开口还又喘又咳,拉风箱似的,好像随时都会喘断气。
“爷爷,是我。”
季然忙上前几步,走到床边正欲坐床上,却被季老爷子伸手挡住。
“别,别坐。”季老爷子颤微微的手臂瘦的皮包裹,“季哥儿,你且站着吧,站远点,爷爷这床上,脏。”
老人嘶哑苍老的一句话,听得季然差点落泪。他虽然不是前身,却奇异的能感受到前身的情绪,再者,这样一位孤苦老人,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任谁看了都会动容心酸。
“爷爷。”季然握住老人赶他的手,缓缓在床沿坐下,“我来接您了,以后跟孙儿一起生活可好?”原本薛春桃不放人,他还想着慢慢跟她磨,见了老爷子这般处境,却是再也没了耐心,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老人赡养问题解决的。
季老爷子先是一怔,随即就惊惶的连连摆手,“这,这不好,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