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苑往座位上一坐,把牛奶顺手放在课桌旁边,扭头问何不言:“你有削笔刀没?”
何不言的桌面上整齐地摆好了文具和学生证,旁边放了灰色的笔袋,他抬眸看了徐苑一眼,目光深深沉沉的。
他们每次考试都是坐前后排,徐苑有过几次借削笔刀,但都是径直越过他,直接问坐最后面的同班同学借。
这次,徐苑直接问他借。
何不言抿紧唇角,一声不吭地从笔袋里拿出削笔刀递给徐苑。
徐苑笑一下,说:“谢了。”
何不言说:“不客气。”
削好铅笔,徐苑把削笔刀还给他。
离考试还有四五分钟,监考老师叫他们削好铅笔准备好橡皮擦和多余的水笔,禁止在考试途中借文具。
徐苑还扭头跟何不言说话,问他紧不紧张。
何不言眼神带了些许疑惑,反问:“为什么要紧张?”
徐苑一时语塞,随即笑了笑:“我发现你还挺喜欢用反问句的。行,不紧张就好,等会儿考完一起去吃饭啊。”
何不言点头,想了想又问:“王灿也去吗?”
“不搭理他,不是一个考场的,懒得去找他。”徐苑说,“这次就咱俩。”
“好。”何不言低声一笑,黑眸漾开些许笑意。
监考老师先发答题卡再发试卷,徐苑接过试卷顺手翻到后面作文题一看,没有意外的又是议论文。
他提笔做试卷,考场上只有笔尖划过卷面“沙沙沙”的声音。
监考老师对这个考场上的学生也放心,不用担心考场纪律问题。
徐苑把选择题和默写做完,正在看文言文,突然身边光线一暗,监考老师从讲台下走下来,站他旁边低头看他做试卷。
徐苑与她对视一眼,不认识这名老师,但看她目光专注颇有兴趣的样子,应该是教语文的吧。
他又低下头,专心做题。
监考老师把他写完了的题看了遍,神情不动,又往后退一步,以同样的姿势,看何不言的试卷。
何不言神色冷淡,漆黑的眼眸却隐隐有丝不耐,他直接撑起手抵着脸颊,微微挡住监考老师投下来的目光。
监考老师目光一顿,视线从试卷上移开,意味深长地看了何不言一眼。
何不言察觉到她明显异样的目光,他轻轻眯起眼,对上她的目光。
监考老师一怔,与他对视感觉像坠了冰窖一样寒冷,她不自觉倒吸一口气,迅速挪开视线,快步往后面走去。
考试结束,徐苑交了试卷,他只带了几样东西,往兜里一塞就可以。
站在座位旁等何不言,张志明却过来了,叫他去下办公室。
“什么事啊老师?”徐苑站在教室门口,回头看了看何不言,又问:“要多久?”
张志明说:“十来分钟吧,有个比赛想推荐你去,我们先聊一会儿。”
“行。”徐苑说,“我去叫下何不言先去食堂啊,刚约好了和他一起吃饭来着。”
他跟何不言说了声,何不言什么也没问,说:“好,我先帮你打菜。”
他顿了顿,问:“你想吃什么?”
徐苑从口袋里拿出校园卡给他,想也不想地说:“来个卤鸡腿吧,叫阿姨多打点饭,其他的你看着办,我都OK,不挑食。”
徐苑跟着张志明去他办公室,张志明简单介绍了下,说:“这省级物理竞赛对你来说难度应该不会大,要是拿了奖对明年的自招也有帮助。”
徐苑“嗯”了一声,想起什么,问:“只有我一个人参加吗?”
“不是。”张志明端起保温杯喝了口热茶,“学校有三个名额,还有别班的同学。”
“何不言呢?”徐苑又问。
张志明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徐苑轻咳一声,解释道:“何不言物理不也挺好的啊,老班你没推荐他?”
张志明放下杯子,笑了笑,说:“想着呢。我争取啊,主要就三个名额我们班占俩,其他班的老师会有意见。”
“那您加油,争取把名额抢过来啊。”徐苑也笑:“啥时候去啊?”
张志明答道:“一月中旬。”
“中旬啊?”徐苑沉吟片刻:“那差不多快过年了,二十几号过年来着,好像是二十七八号吧。”
聊得差不多,张志明站起身,拍了拍徐苑的肩膀,“还差十几天呢,耽误不了过年。行了,你去吃饭吧,先不要告诉何不言,万一我没争取到名额,那可就不好了。”
徐苑点点头,“好。”
他从办公室出来,直接从侧边楼梯下楼。
走到五楼的时候,看到刚才两名监考老师,两人并排下楼,边聊着天。
徐苑想走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然而去听见那个看他试卷的老师的声音,微微压低:“……谁知道,性格古怪着呢,刚才看他试卷他还不耐烦地挡着不让看,不像他前面那位,叫徐苑来着吧,看上去就挺乖的,还冲我笑来着。”
徐苑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另一名男老师附和道:“徐苑是挺好的,在高三组出了名的,他班主任不是把他当成宝啊,经常挂在嘴边夸奖,要他是我班上的,我肯定也得好好照顾着,成绩第一又听话不惹事,多好,可惜啊,我没这个福气,看看我班上的那些,能考出一两个年纪前二十,我都谢天谢地了。”
女老师“诶”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扭头问道:“那何不言也是张老师班上的吧?”
“对,一个班的。”男老师沉沉地叹气,说,“还挺羡慕张志明的,第一第二都在他班上,这奖金得拿到手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