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热,便让大家多歇了一阵子。”楚渊用袖子帮他擦擦汗,“这屋子里也热,冰块要等会才能送来,你怎么也不知道在外头等。”
段白月失笑:“先前还真在树上,结果一群小娃娃猴子一样来爬树,险些被发现。”
“堂堂西南王,躲着一群小娃娃。”楚渊拍他的胸口,“丢人。”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刚要凑近亲过去,屋子外头却有人道:“皇上。”
楚渊登时将他推开。
段白月问:“我能出去揍他吗?”
楚渊道:“不能。”
不能也是要揍的。西南王蹲在房梁上,看着陶仁德进屋。
自己上辈子,应当欠了这个老头不少东西。
“这一路劳顿,太傅大人怎么也不歇着。”楚渊道,“找朕有事?”
“回皇上,有。”陶仁德道,“这驿馆附近有处月老庙——”
“太傅大人。”楚渊不悦打断他。
“皇上听老臣说完。”陶仁德加快语速道,“这月老庙灵验得很,后天又恰好是乞巧节,因此那姻缘树前挂了不少锦帕,都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一针一线——”
“四喜!”楚渊大声道。
“皇上。”四喜公公小跑进来。
“送太傅大人回去。”楚渊吩咐。
陶仁德还想说什么,楚渊却已经进了内室。
“太傅大人,走吧。”四喜公公在他耳边小声道,“别惹皇上不高兴,有事等会再说。”
陶仁德心里叹气,谢恩后便退了出去。
刘大炯揣着手,正在树下头看好戏。
就知道,定然会被赶出来。
还生说自己眼皮子跳,有好事。
好个屁。
“你看,你又不让我去揍他。”段白月蹲在他身前。
楚渊坐在床边,看着他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段白月问:“月老庙,去不去?我带你去。”
“不去。”楚渊抽回手。
段白月起来挨着他坐下:“都说了挺灵验,我们偷偷去,看一眼就回来。”
“这么爱看热闹啊?”楚渊揪住他的耳朵。
“说不定当真能求个姻缘。”段白月将人抱到自己怀中,“至少也一道结个红线,嗯?”
楚渊下巴抵在他肩头,懒洋洋道:“嗯。”
第四十六章 高人 你去替我做件事
去月老庙,自然要在晚上,这阵离晚饭尚且有一段时间,外头天还大亮着。段白月问:“先睡一阵子?想来一直赶路也累了。”
楚渊摇头:“累倒是不累,就是马车里着实闷得慌,这阵出来吹吹风,好多了。”
“那想不想吃东西?”段白月又问。
楚渊好笑:“怎么不是睡就是吃。”
段白月道:“自然是因为心疼你。”
“不饿,渴。”楚渊道,“等会便会有酸梅汤送来,你还想吃什么,我让四喜一道买了来,这城里的肉馅酥饼极为有名,还有冬粉煎包,你要不要?”
段白月看着他笑。
楚渊不解:“笑什么?”
“没什么。”段白月道,“就喜欢看你方才说话时的样子。”不像是皇上,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有些唠叨,却分外轻松自在,让人心里也跟着一道舒坦起来。
酸梅汤很快便放凉冰好,一道呈上来的还有酥饼煎包与其他几道特色小点。楚渊没什么胃口,只是坐在桌边看着他吃,后头实在忍不住道:“你一整天都没吃饭?”
段白月道:“是。”
楚渊:“……”
“一直等着你来。”段白月道,“好吃白食。”
楚渊哭笑不得,又递了个包子给他。
两人吃完东西,又在房里说了一阵话,眼看着外头天色渐暗,便从后门出了驿馆,慢慢走着去月老庙——也不用问路,跟着街上的人走便是,今儿晚上月老庙可是最热闹的地方,人人都想着要早些去占个好位置,求个好姻缘。
“喏,就是前头了。”段白月道,“不过看架势,能不能挤进去都难说。”
“罢了,就在这看看吧。”楚渊停下脚步,“也一样。”否则两个大男人去拜姻缘树,就算没人认出身份,也难免会惹人注意。
段白月点头,勾住他的手指道:“没事,就算离得远了些,该听到的话,月老还是一样能听到。”
楚渊笑笑,也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前头。
姻缘树前挤满了百姓,红绳几乎要将树枝挂满,陶仁德拼死拼活挤到最前头,将一根红绳缠在了树上,累得气喘吁吁,心里念叨月老保佑,让皇上赶紧立后选妃,可别再这么胡闹下去了。否则将来自己两眼一闭,都无颜面去泉下见先皇。
周围人不明就里,纷纷都在心里嘀咕。这不知从哪来的老头也是脸皮厚,一大把年纪看着该做爷爷了,还跑来求姻缘,也不怕别人笑话。
刘大炯站在最外头,一边喝大碗茶一边啧啧啧啧,还说自己爱做媒,哪能比得过这位,这都要来掺和一脚。若是再过两年皇上还不肯成婚,陶大人怕是得疯。
“等我片刻。”段白月道。
楚渊点头:“嗯。”
段白月转身离去,片刻之后回来,手中却是拿了一根红绳。
楚渊问:“从哪偷来的?”
“嘘,神明面前不可乱说话。”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将那红绳轻轻绕上去,“是找了个小娃娃,去月老祠前买来的。长得虎头虎脑挺招人,月老看了应当也喜欢,便能多保佑我们一阵。”
“只是一阵啊?”楚渊问。
“每过一段日子,我们便来求一次月老,让他老人家想忘了都不成。”段白月与他十指相扣,“你说这样好不好?”
楚渊笑:“好。”
周围百姓还在往前头跑,说皇上这几日恰好在城中,赶紧多求求月老,说不定能让自己闺女侄女外甥女进宫当娘娘,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段白月道:“咳。”
“走吧。”楚渊拍拍他的胸口,“月老也拜了,糖粥也吃了,该做的事都做了,回去歇着。”
段白月道:“今晚我留在驿馆?”
楚渊看他一眼:“否则还想去哪里?”
段白月几乎要将笑意写满脸。
两人嫌人多,也未走大路,就在小胡同里慢慢溜达,七拐八拐险些迷了路,好不容易回到驿馆,已经到了子时。沐浴之时,西南王依旧奉旨蹲在屏风外,双手撑着腮帮子叹气。
楚渊下巴抵在浴桶边沿,看着外头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笑。
床很大,两个枕头一床被子,段白月将人抱在怀里:“好好睡。”
楚渊揪住他的一根衣带:“嗯?”
段白月道:“怕你将我赶下床。”
“装可怜。”楚渊裹住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
段白月翻身虚压住他。
“欺君犯上。”楚渊双手扯住他的脸颊,“拖出去杖责二十。”
“还有更欺君的,要不要试试?”段白月咬住他的下唇问。
楚渊眼底都是笑。
亲吻耐心而又温柔,段白月与他十指相扣,舌尖一寸一寸舔过那温软的唇瓣,感受到对方的迎合,动作便越发放肆起来。
过了许久,楚渊才将人推开,从耳根一路红到后背。
段白月道:“这就完了?”
楚渊顿了顿,道:“嗯。”
“嗯?”段白月在他耳边磨蹭。
楚渊躲又躲不掉,想叫四喜却又觉得自己也没怎么穿衣裳。后头实在架不住,便被他握着手,去做了些……先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段白月呼吸粗重。
楚渊死死闭着眼睛,着实不愿去想周遭情形。
这回的时间也挺长,甚至比上回在西南时,中了合欢蛊还要长。
不晓得过了多久,段白月方才满足地出了口气。
楚渊面红耳赤,扯了帕子两把擦干净手,然后便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只留一个后脑勺在外头,几乎要挤进床与墙壁的夹缝之间。
段白月小心翼翼贴过去,道:“我帮你。”
楚渊闷声闷气道:“敢!”
段白月:“……”
楚渊索性将自己整个头都包了进去。
三伏天的,也不怕闷坏了。段白月将被子强行拉下来一些:“我——”
“不许说话!”楚渊耳根几乎要变成血红色,看架势再多说一句,估摸着就要炸毛。
段白月识趣闭嘴。
手心一直温度滚烫,像是永远都不会再散去,楚渊愤愤咬着下唇,又在被单上用力蹭了两下。
段白月哭笑不得:“不然我弄些热水,给你洗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