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哀怨:“因为去了也吃不着。”毕竟那可是集会啊,烧烤一定非常多。
木青山目光很是同情。
“师爷真是令人羡慕。”温柳年突然没头没尾感慨一句。
“为何?”木青山不解。
温柳年道:“因为所有人见着师爷,都叮嘱要多吃一些。”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也同自己说过这句话。
想一想就十分遗憾。
而这份遗憾也一直延续到了晚上歇息,沐浴完之后,温柳年躺在被窝里提要求:“你捏一捏,我最近好像瘦了。”甚是憔悴。
“哪里瘦了。”赵越摇头。
“当真没瘦?”温柳年又问了一回。
赵越仔细观察了一下,道:“的确没瘦。”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温大人满心费解,吃了菜还不瘦。
“等过了这阵子,就带你回蜀中吃火锅。”赵越从身后抱住他。
“当真?!”温柳年闻言瞬间清醒。
“自然是真的。”赵越道,“我们先回江南,然后便去西南苗疆与蜀中,待够了再回王城。”
“皇上怕是不会答应。”温柳年转身,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先前也说了,只肯让我回江南住一阵子,而后便要回王城。”
“朝中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官员。”赵越亲亲他的额头,“这回听我的。”
“也好。”温柳年往他身边蹭了蹭,“先不管他,待到战后再说。”
“累不累?”赵越问,“累的话就早些歇息。”
“不累,我还有件事要说。”温柳年道。
“什么事?”赵越问。
“关于海战的事。”温柳年道,“青虬在岛上。”
“那又如何?”赵越伸手将他的头发理顺。
“这不是小事。“温柳年微微皱眉,将他的手握住,“当初离蛟与青虬追查了那么久,都以为你是大明王的儿子。此番海战皇上也会登岛指挥,若青虬死在乱箭之下倒还好,若是有机会见着皇上,定然会将此事说出来,为自己求生多加个筹码。”
“你想让我怎么办?”赵越问。
“现在还说不好,只是务必要小心。”温柳年叮嘱,“一定要想办法,在皇上之前抓到青虬。”
赵越点头:“我尽量。”
“不过光这样不够,还得想个别的法子。”温柳年若有所思,“确保要万无一失才是。”
“别的法子?”赵越道,“是什么?”
温柳年咳咳:“有点缺德。”
赵越挑眉:“意料之中。”
“不知道行不行,不过我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个。”温柳年凑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赵越笑出声。
“怎么样?”温柳年难得忐忑,“你觉得是行还是不行。”
“自然行。”赵越点头。
“当真?”温柳年道,“坦白来说,这个法子有些冒险。”而且还有些荒诞。
“青虬丧心病狂,应当不会放过人任何一个离间挑拨的机会。”赵越道,“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说,估摸着就是想作为最后的筹码,和你我谈条件。若是能抢在此前绝了他的后路,倒也是件好事。”
“若是万不得已,就只有试上一试了。”温柳年道,“虽然没有同云前辈商议过,不过想来他一向高风亮节,大义凛然,家国天下,胸怀宽广,应该也不会在意。”高帽子提前戴一戴,将来见面也好说。
第二天的渔歌会很热闹,甚至连温府里头都能听见歌声悠扬,温柳年伸了个懒腰,不想动。
“想出去吗?”赵越问。
温柳年摇头。
“那想做什么?”赵越捏住他的鼻子。
温柳年表情淡定,心说给亲一亲。
赵越低笑出声,翻身将人虚压在枕被中,低头刚想亲下去,下人却在外头道:“大当家,大人,姜小少爷来了,说有事要求见大人。”
楚恒谋逆被镇压后,第一件事便是被削去了皇姓,改回了先前的姓氏,楚勉也变成了姜勉。
“现在过来?”温柳年有些意外,推开赵越坐起来。
赵越从身后将人抱住:“我陪你?”
“不用。”温柳年抓过衣服穿,“姜小少爷胆子小,现在又处于风口浪尖,见到你会害怕。”
“也好。”在众人齐心协力保密之下,赵越并不知道偷裤头事件,于是在帮他扣好衣扣后,便放下了床。
温柳年匆匆洗漱完,临出门时不忘折返,勾起赵越的下巴亲了一下,方才心满意足去了前厅。
也是秦宫主教的。
“大人。”姜勉正在厅里喝茶,听到他进来后,赶忙站起来。
“小少爷快坐。”温柳年道,“不必客气。”
“是。”姜勉原本就对他言听计从,此番出事后,便更加唯唯诺诺。衣裳也由先前的绫罗锦缎换成了粗布麻衣,看上去愈发憨厚了几分。
“小少爷找我有事?”温柳年问。
姜勉点头,道:“我的伤已经好了。”久居于此总不是个办法。
“那将来有何打算?”温柳年又问。
“多谢大人从中周旋说情,皇上才答应饶我一条命。”姜勉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如此客气,况且小少爷原本也未参与乱党之祸。”温柳年道,“皇上乃一代明君,自会明察秋毫。”
“我打算回老家,手里还有些银子,应该够买一处老屋。”姜勉道,“明日就走。”
“回老家?”温柳年微微皱眉。此前楚恒是王爷,老家自然家大业大仆役成群,乡里乡亲见了都会忌惮三分。但如今姜家已被查抄,估摸着在同乡那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若是就这么回去,只怕少不了要听风言风语,人言可畏,句句都是一把刀,按照姜勉的性子,估摸也不会反抗,只会越发消沉下去。
思酌片刻后,温柳年问:“一定要回老家吗?或许小少爷可以想想,隐姓埋名去个别的地方。”
“要去哪里?”姜勉眼底茫然,“我自幼在大鲲城长大,除了老家之外,没去过别的地方。”
“小少爷可还记得,当初本官曾说过要带你去王城书院?”温柳年道,“此番出了事,王城虽说不能再去,书院却可以。”
“大人?”姜勉眼底亮起来。
“七绝国内,也有一所大书院,里头有不少藏书。”温柳年道,“慕王近些年励精图治,那里民风直爽彪悍,且年轻一辈都会说汉话,小少爷若是愿意去,本官可代为引荐。”
“我愿意。”姜勉赶紧点头。
“过段时日会有商帮前往七绝国做贸易,到时候小少爷也一道动身吧,路上彼此间好有个照应。”温柳年道。
“多谢大人。”姜勉眼眶有些泛红。
“小少爷不必客气,当日在阵前奋不顾身,也算有恩于本官。”温柳年道,“快些回去准备吧。”
临出门前,姜勉又迟疑顿住脚步,然后转身道:“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小少爷请讲。”温柳年点头。
“将来,我是说将来,若是……可否容我回来,替家父料理身后事?”姜勉声音颤抖,低到几乎听不清。
温柳年点头:“本官会代为奏呈皇上。”
姜勉深深作了个揖,眼眶通红脸色惨白,转身头也不回跑出了小院。
温柳年在心里叹气,只盼他能改掉先前恶习,将来好好过日子。
集市里头,木青山正举着一串甜辣烤串,站在人群里看套圈。
“吃完。”尚云泽道,“不然要凉掉了。”
“吃不下。”木青山觉得肚子有点撑。
“这才多少肉,听话。”尚云泽哄他,“温大人想吃都没得吃。”
……
木青山乖乖吃掉最后一串。
尚堡主很是满意,这句话当真挺好用,以后要多说。
周围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两人看过去,就见原来是个年轻后生套圈中了个值钱的物件,正在喜气洋洋举手示意。
“想玩吗?”尚云泽问。
“嗯。”木青山有些动心。
尚云泽替他买了十个竹圈,刚开始的时候,木青山还信心满满想要套个最大的,却回回都丢不中,于是目标也越来越近,第九个竹圈在小花瓶沿口弹了一下,最后还是斜着飞走。
人群发出遗憾之声。
摊主乐呵呵,将花瓶又往前挪了挪,几乎要挨到木青山脚边,作弊之心溢于言表。
木青山很不好意思,把最后一个竹圈塞给尚云泽:“你来。”
尚堡主心里好笑,随随便便一伸手,便套中了最远处的一把匕首,看上去脏兮兮的。
木青山果然嫌弃,周围百姓也很不满,木师爷白白净净的,就该抱个白白净净的花瓶回去,弄把破刀算怎么回事。
“堡主当真要这个啊。”摊主赶紧往干净擦了擦,“这是我从柴房随便拿的,纯属凑数,连刀刃都锈了。”
“刀鞘上的纹路不错。”尚云泽丢给他一锭银子,“算我买了。”
“这怎么好意思。”平白无故发了笔小财,摊主喜出望外,又执意将花瓶送给了木青山,说是等会亲自送去温府,这才将两人放走。
沈千枫与叶瑾也正在四处看热闹,集市里头小娃娃多,又都喜欢叶瑾,不消片刻屁股后面就跟了一堆。
小六子牵着叶瑾的衣角,有些想一起玩又有些紧张。
“这个弟弟嗓子生了病,暂时不能说话。”叶瑾揉揉小六子的脑袋,“你们想不想和他一起玩?”
“想。”小娃娃奶声奶气。
叶瑾笑笑,吩咐暗卫一道跟过去看着,自己坐在小摊上想歇歇脚。
“这些天累坏了吧。”沈千枫替他擦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