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一步要怎么办?”木青山问,“若穆家庄真有报丧鸟做帮手,对大当家很不利。”
温柳年道,“再撒一次助兴药如何?”
小五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若是运气好,刚好赶上报丧鸟在空中发疯,那穆家庄便是自寻死路,退一步讲,就算鸟群是在虎头帮内发疯,接二连三出事,想必穆万雷也不敢轻易乘着它飞。”
“事不宜迟,时间也差不多了。”花棠道,“小五去盯着穆家庄,我再去一趟虎头帮。”
“我去。”尚云泽道,“苍茫山地势我要更熟悉,左护法在府衙保护大人便是。”
“也好。”花棠点头,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子,“有劳尚堡主。”
“就这么点,够吗?”尚云泽打开瓶塞看了一眼,“不然再多准备一些。”
“足够。”花棠道,“而且遇风即化,绝对没有人能发现,这么两小瓶,几百个男子也够用。”
其余用纷纷用膜拜的眼神看她。
小五有些头疼,为什么要摆弄这些东西……摆弄也就算了,还随身携带!
万一哪天自己不小心沾到怎么办。
“事不宜迟,就有劳诸位了。”温柳年又叫过一个暗卫,让他按照先前商议好的路线,前去朝暮崖向赵越通风报信,也好有个准备。
众人点头散去,温柳年坐在椅子上,伸手戳了戳红甲狼的木盒,微微叹了口气,眉间难掩忧虑。
这个烂摊子,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夜半时分,尚云泽悄无声息落在虎头岗内,按照赵越当日所说,很快便找到了堆放食料的地方,将花棠所给的药物撒进去之后刚想走,却又顿住脚步——来都来了,自然要顺路再看看,说不定会与新的发现。
四周依旧和先前一样,防守很是严密,时不时便会有守卫巡逻路过,个个都是沉默不语。西边天际有些发红,像是有人在烧东西,尚云泽循着找过去,就见有三个男人正站在河边,柴堆燃起熊熊烈火,上面架了不少……尸体。
尚云泽微微皱眉,摒住呼吸继续凝神看。
“差不多了吧?”其中一人打呵欠,“黑天半夜的,赶紧做完回去睡觉。”
“再烧一会,烧成灰才安心。”另一人道,“千万莫要再像上次那样,被黑鸟抓下山,帮主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你我——”
“嘘!”话还没说完,那人便捂住他的嘴,“不要命了,说好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是是是。”高个子的男人自知理亏,继续闷不做声往里加柴火,又浇了不少火油上去,直到那十几具尸体变成焦炭灰烬,方才收拾干净回去睡觉。
被大鸟抓下山的尸体……尚云泽摇摇头,这次自己还真冤枉了穆家庄,原来是这里在搞鬼。
☆、【免费尾巴】
【第64章到底是什么身份】没人能说得准
第二天一早,穆万雷与穆万雄便带人进了苍茫山,赵五紧随其后,一直在暗中盯着对方动静。晚些时候,尚云泽也回到了府衙,将在虎头帮内见到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烧尸体?”温柳年微微皱眉。
“应当与先前五牛村中出现的尸体一样。”尚云泽道,“听那几个男人说,上回是没看管好,不慎被报丧鸟抓了几具尸体飞出去,到现在其余人还不知情。”
“上次五牛村出现焦尸之后,本官便仔细核查了方圆大大小小所有村落城镇的乡民,并没出现有人失踪的状况,也未听闻过有盗墓之事发生。”温柳年道,“按理来说,虎头岗内交通并不发达,且不论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是从哪里才能找来这么多尸体?”
“只怕要问问虎头帮的人,才能知道原委。”花棠在一边道,“或者等到这场剿匪之战结束,大人可以亲自去山中探查一二,或许能发现端倪。”
“那些药粉大概何时会起效?”温柳年又问花棠。
“说不准,先前也没给鸟吃过这种东西。”花棠道,“快则一天多则三天,大概会疯一整天才会消停。”
温柳年闻言点点头,眉间依旧有些忧虑,显然还是在担心赵越。
花棠道,“暗卫已经前去通传,大当家听到消息之后,即便是不愿意下山,应该也会做足应对之策,大人不必忧心。”
温柳年点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暮色来临之际,山中也跟着昏暗起来,穆家庄的人暂时停止前行,燃起火堆做饭烧水,像是打算在此驻扎,穆万雷与穆万雄在吃过饭之后,便早早回了帐篷休息。赵五与暗卫潜伏在树上远远看着营地,凝神静气目不转睛。
驻扎的地方恰好是一个分叉路口,往右有条小路通向虎头岗,往左便是朝暮崖的山门。夜半时分,主帐的门帘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便见穆万雷身着夜行服,迅速朝着虎头帮的方向而去,只是刷刷几步,便跳过山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赵五灵猫一般悄无声息跟上,脚尖凌空掠过枯叶,竟是一丝声响都没有,即便穆万雷也算是功夫行家,却也半分也未察觉。
说是小路,其实倒不如说是悬崖,除非有过人的轻功,否则想上去也不容易。穆万雷腾空跃起,抓着一旁的绳索向上攀登,直到见他的身影快要消失,赵五才纵身跟上,连藤蔓也不用,直接徒手攀着凸出的岩石借力,须臾便落在了平地上。
穆万雷的身影在前头一闪而过,穿过层层枯林后,最终停在一片小空地,像是在等人。
赵五蹲在一块巨石后,摒住呼吸盯着他,心里倒是有些庆幸——先前还以为他又要从正门进虎头岗,那除非自己能飞天遁地,才能从层层守卫的眼皮底下穿过去,却没料到这回对方见面居然选在了野外空地。对普通人来说的确很难跟踪,不过对轻功高手而言,却反而要更加容易。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枯林另一头传来窸窣声响,片刻之后,就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走了过来,戴着斗篷与面具,正是虎头帮帮主。
“你来了。”对方声音沙哑。
赵五微微皱眉,这是活活吞了块红炭还是怎的,相比起来,倒是公鸭嗓子还能更好听一些,起码不刺耳。
“李帮主。”穆万雷拱手道,“方才来这里没见着人,还以为帮主反悔了。”
“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反悔。”斗篷男子道,“报丧鸟已经准备好,你何时要?”
穆万雷道,“明日正午。”
“好。”斗篷男子点头,“那我要的东西呢?”
“拿到赵越的人头之后,我自然会给你。”穆万雷道,“青虬那里,我也会替你求情。”
斗篷男子呵呵哑笑,“我会需要你为我求情?”
“即便心里有怨气,这等万剑锥心的痛苦,能少受还是少受一些好。”穆万雷道,“又何必要与自己过不去。”
斗篷男子道,“你倒是很会说话。”
“实话实说罢了。”穆万雷道,“我来这里只是想问报丧鸟之事,既然帮主说了没问题,那我也该回去了。”
“等等。”斗篷男子道,“还有一件事。”
“关于赵越的身世?”穆万雷看着他。
赵五在暗处微微皱眉。
“查的如何?”斗篷男子道,“青虬既然将此事交付给你,想必定然有他的理由。”
“帮主为何要问这个?”穆万雷问。
斗篷男子道,“因为青虬想做的事,我也想做。”
穆万雷摇头,“恕我直言,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被他设计陷害,自然会折兵损将!”斗篷男子看上去有些恼羞成怒,“但这不代表我会一辈子住在这里,更不代表我会一辈子都居于青虬之下!”
穆万雷道,“我对你与他的恩怨并无兴趣。”
“你不需要对此有兴趣!”斗篷男子弯腰凑近他,面具后的眼睛写满狰狞,“只需要告诉我,赵,越,的,身,世。”
穆万雷道,“什么都没查到。”
“什么都没查到?”斗篷男子冷笑,“若真什么都没查到,为何都已经过了这么久,青虬还未将此事转给别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从来不会用废人。”
穆万雷沉默。
“别忘了,你还要从我手中借报丧鸟。”斗篷男子提醒。
穆万雷最终妥协,道,“赵越并未赵满江的亲生儿子。”
“果真如此。”斗篷男子啧啧。
“他的娘亲的确是从北方逃难而来,不过到底是不是当初的白荷,现在还很难说。”穆万雷道,“至于生身父亲到底是谁,便更加无从得知。”
“很好。”斗篷男子点头,“明日午时,我会差人将报丧鸟准时送达。”
“多谢。”穆万雷道,“告辞。”
斗篷男子后退两步怪叫一声,如同风筝一般向来路飘了过去,宽大的衣摆在风中挥舞,宛若另一只报丧鸟。穆万雷亦是转身离开,抓着绳索一路下山,回到了军营之中。
天色已然开始微微发亮,同行暗卫小声问,“可有发现?”
赵五点头,“他去见了虎头帮的帮主,打算明日午时用报丧鸟攻入朝暮崖。”
“那些催情药还未见效?”暗卫皱眉,“不应该啊。”左护法的药,难道不该向来百试百灵。
“还说不好,毕竟先前也没人喂报丧鸟吃过。”赵五道,“现在最好的结果,便是报丧鸟在攻战之时发疯。退一步讲,若那药当真没作用,被穆家庄的人顺利攻入虎头岗,赵大当家也应该有所准备才是。”
暗卫搓手道,“我们也可以一同帮忙。”已经期待了很久啊,放开打架的滋味真是不要太舒爽!
“若自己人吃了亏,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赵越道,“但大当家一直便想手刃杀父仇人,不到万不得已,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暗卫道,“那我们也可以站在一边观战,顺便为赵大当家鼓掌。”
赵五道,“闭嘴。”
暗卫眼神哀怨。
漫漫长夜如此无聊,连聊一聊天也不行吗,真是非常没有真挚情谊。
下次若是你被左护法吊在树上抽打,我们是一定不会帮忙的。
十分有原则。
一轮朝阳在山中升腾而起,赵越站在院中,往天上看了一眼。
“大人说若是没有万全准备,大当家可以先回府衙。”前来通传的暗卫道,“大家一起商议应对之策,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必了。”赵越摇头,“迟早都有对上的一天。”
“但据左护法所言,报丧鸟很是阴毒邪门。”陆追道,“当年白道群雄数百人都败在其利爪之下,况且这次还要加上穆万雷与穆万雄。”
“若真如此,那便先藏身暗室。”赵越道,“总归机会难得,就这么下山,我不甘心。”
陆追点点头,清楚他的脾气,倒也未再多言。
崎岖山道上,穆万雷正在带人继续向着朝暮崖进发,走了还没两步,突然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穆万雄不解。
穆万雷道,“有声音。”
“声音?”穆万雄还未来得及仔细听,前头探路的前锋便已经跑了回来,神色很是惊慌。
“怎么了?”穆万雷问。
“有一群大鸟,正在朝这边飞。”前锋气喘吁吁道,“展开翅膀几乎要将日头都遮住,浑身漆黑一片,看着有些瘆人。”
由于他声音有些大,所以前头不少弟子都听到,整支队伍顿时哗然一片——还有这么大的鸟?